顧望之起了身,剛想上前去扶顧雲蕙,便見與她同隊的一寶藍色衣衫的男子先行將她饞下了馬,低頭同她不知說了些什麼,惹得顧雲蕙連連發笑。
“二姐姐,”顧望之喚了她一聲,顧雲蕙轉了身,麵色微醺,眉眼微彎,一把摟過顧望之道“阿望方才可都瞧見了?阿姊厲不厲害?”
顧望之動了動鼻翼,果然,一股酒氣。
“顧二小姐自然厲害,在球場上的風姿,比起男兒來尚且不輸,實在叫在下欽佩。”那男子聲音低柔,看向顧雲蕙的眸色溫軟。
顧望之斂衽一禮道“恕望之冒犯了,不知公子是……”
男子欠了欠身,微笑道“在下向家向遙深。”
向家?顧望之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道“望之淺薄,不知刑部尚書向海洲向大人是……”
“正是家父。”
果然,顧望之了然,向家祖上原是商賈起家,到了向海洲父輩才開始步入仕途,他自個兒也是當年的探花及第,娶了前太保的嫡女張氏為妻,而後又投靠於赫連玦,這才坐到如今刑部尚書的位置
顧望之禮節性地笑了笑“我阿姊今日有些醉了,想必給向公子添了不少麻煩,我便先帶她回座,日後定再向公子道謝。”
向遙深微笑道“不妨事的,顧小姐灑脫率真,我傾慕尚且來不及,又怎會嫌她麻煩。”
顧望之聽見他如此直接,心中略有些不快,卻也不曾表現出來,垂了垂眼睫,隻道了句“向公子謬讚了”便匆匆離開。
顧雲蔓見她們回來,連忙伸手接過半醉半醒的顧雲蕙,替她灌了口清茶醒醒酒,而後問道“方才同阿姊在一起的是何人?”
她瞧著阿姊與那人說笑了幾句,本也無傷大雅,就怕此處人多口雜,被有心之人多說些什麼就不好了。
“向家嫡長子向遙深。”顧望之理了理顧雲蕙的衣擺,答道“剛才同我交談了兩句,我聽著那語氣是對阿姊頗有好感,他們家位高權重我們不好招惹,還是辭了國公夫人早些回府的好。”
“也好,”顧雲蔓有些疲憊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有些暗暗懊悔起初沒有拽住了顧雲蕙,方才惹出這些麻煩事來。
二人正欲扶起顧雲蕙回府,便被麵前的聲音打斷道。
“顧二小姐果真是打得一手好馬球,”一位粉衫女子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少女容顏嬌俏,瞧之不過十六七,眉宇間卻透露出一股華貴傲氣。
顧雲蔓識得她,正是方才被自家阿姐嘲諷球技差、還被生生搶了球仗的英國公家的嫡女楊悅榕。千寵萬愛長大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來尋麻煩,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楊小姐過譽了,實在是我阿姊方才多喝了兩盞,酒勁上了頭,若是有冒犯之處,我代阿姊先向楊小姐賠個不是。”顧雲蔓微微一禮,謙恭道。
“顧四小姐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嫌你家姐姐搶了我的風頭,如今特地跑來這裡尋你們兩個弱女子的麻煩,我卻是那撒潑無賴之人了?”楊悅榕冷哼了一聲,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他們。
倒還不是她無理取鬨,方才在場的人可都看得真真兒的。她本就輸了上半場一肚子的氣,剛下了馬準備中場休息一番,卻不知被哪裡來的潑皮一把搶過了球仗,硬要替了她上場。
她氣不過,本想搶過球仗狠狠教訓她一番,誰知這女子醉酒後力氣大的驚人,一把就將她推倒在地,自己倒上了馬玩得儘興。
楊悅榕被她推倒後沾染了一身的泥土,匆匆更了衣回來,卻見那顧雲蕙已然拔得頭籌,全場讚喝。
饒是她脾氣再好,遇到如此蹬鼻子上臉之人,也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更何況,她性子還真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