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瑩和陳宏一起來到了古廟之前。
在古廟的旁邊,多了兩座簡單的墓碑。
一個碑上麵寫著“室宿,岑仲時之墓”,另一個上麵寫著“心宿,薛清影之墓”。
人死為大,陳宏還是給薛清影也搞了個墓。
陳宏到的時候,薛清影還掛在那破門上,身體都凍風乾了,紅衣上全是寒霜。
陳宏想著就這樣掛著難免會嚇到路過躲風雪或者躲雨的人,走過來,看見一個紅衣掛在那裡,晃啊晃的。
哇,真他娘的恐怖。
於是他就刨了個坑,將薛清影丟了下去,又把這坑給埋上了。
至於岑仲時那塊墓碑。
陳宏掏出那把破舊的、沾滿血的黃紙傘,作勢欲扔,一個東西掉了出來。
是一個納戒和一封信。
什麼年代了,還寫信。
陳宏打開那頁浸墨的輕薄紙頁。
陳宏小友
寒欲放梅,臘將舒柳。
我很喜歡你講的師徒四人的故事。
曾幾何時,我也沉浸在英雄的名頭當中,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意氣風發,當年之事,曆曆在目。
但是多年來的修行,卻讓我逐漸迷失了自己。
魔族將襲,天下必將大變,當魔族全力進攻之時,整片大餘將不得安寧。
我壽命已儘,便先踏上這一程,讓安寧的日子多維持一段時日。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無殤。
無殤啊無殤。
我想不明白。
或許我終於有機會到泉下向他問個清楚,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又或許我的靈魂就此消散,隨風而去罷了。
若假以時日,你知道無殤究竟為何會死,請置一杯酒灑在古廟前,讓我泉下有知。
聽說你喜歡錢,納戒裡麵有中品靈石三百,贈予陳宏小友,願陳宏小友不要嫌棄。
漸入嚴寒,伏維自愛。
風雨閣,岑仲時。
陳宏笑了笑。
他輕輕將那頁紙扔了出去,輕薄的紙頁在空中飄揚,慢慢落到了岑仲時的墓中,然後陳宏又將那納戒同樣丟了進去。
秦婉瑩在旁邊看著陳宏的動作。
“那個納戒是給你的,你不收下嗎?”
陳宏右手拿著鏟子,一抔土便重新蓋了上來。
“太寒酸了,瞧不上。”
他打開那油紙傘,將那油紙傘放在了那墳上,倚著那塊碑,像是在為這墓碑靜靜地遮擋著風雨,然後又取出一壺酒,灑在了兩個人的墓前,再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陳宏一步一步走在了雪地裡麵,踏出一段結實的腳印。
秦婉瑩的臉上帶著笑容,然後慢慢轉身。
她今天沒穿短裙,而是換了一身長袍,淺藍色的袍子有著紅色的紋路,邊沿拖在雪地裡麵。
她兩步走到陳宏旁邊,背著雙手。
“相公,好像變了一點。”
陳宏轉過來,看著秦婉瑩指著自己。
“欸,我變了嗎?”
秦婉瑩輕輕伸出手指,點著陳宏的額頭。
“嗯,但是我並不討厭。”
陳宏笑了笑,抓著秦婉瑩的手,將她牽住了問。
“要不要去我家過年?”
秦婉瑩打量著陳宏。
“嗯,相公不會對我圖謀不軌吧?”
陳宏想了想。
“嗯,想牽著你的手,和你接吻,然後抱著你,然後……”
秦婉瑩走在雪地裡麵,卻覺得臉有些燙了。
“然後呢?”
陳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了。
然後,然後,完了,腦袋裡麵隻有瑟瑟了。
下頭,真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