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並不慌亂。
因為他旁邊有人。
呂平安的劍和何問月的尺同時擋在陳宏的麵前,擋下了這一擊。
陳宏就是這場戰鬥的指揮中樞,是他們的腦。
秦婉瑩和呂平安是他的左右手,許守信和何問月是他的雙足,天機閣三人則是聯絡這一切的筋脈。
隻是現在孫程和謝雪嬌受傷,轉動著的齒輪在此刻發生了變化。
秦婉瑩又暫時回不來,他們更像是獨臂戰鬥,但是無論如何,手會擋在腦袋麵前。
洶湧的氣浪掀起陳宏的衣擺和額發,他的目光和江漁在空中對視,江漁的嘴角勾起一抹狠笑。
“小子,你倒是被保護得挺好,有本事就吃上你江爺一拳。”
陳宏卻是毫不介意。
“我不喜歡吃拳頭,我比較喜歡吃口紅。”
何問月回頭瞪了他一眼。
“彆貧嘴了,快想點辦法!”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陳宏還貧,真就不怕死嗎?
陳宏感覺何問月對自己的態度很差,明明自己都給她做蛋黃酥了。
不過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何問月的想法。
陳宏向著後方退去。
“呂師兄,許兄,近身作戰就交給你們了,呂師兄打兩拍之後你接一拍就行,廉兄,我需要你去側翼,何問月,周瑾,我們負責外圍和支援,不要讓他找到空隙,壓製他。”
他的聲音被壓縮成線,傳遞給了每一個人。
眾人的目光都變得堅毅和冰冷起來,在此刻執行起陳宏的命令來。
陳宏又給魏吟風傳了一句話。
“魏兄,再不拿點真本事我們都要玩完了。”
魏吟風扇著扇子。
這話帶著半挑釁半開玩笑的興致,魏吟風隻能輕歎一聲。
但也不是他不想拿出真本事,而是這個陣,比想象中要難解。
整個湖,整片山,甚至連亭子都是陣法的一部分,陣眼又在哪裡呢?
他們像是一個團隊一樣被陳宏安排著,每個人都有著自己要做的事,而江漁的的確確慢了下來。
呂平安終究還是呂平安,他調整氣息的速度太快,身為劍宗的大師兄,他確實有著過人之處。
哪怕這是在超負荷的、麵對比自己更強的人,他也能夠完成陳宏的指令,就和施行簡一樣。
陳宏站得更高更遠,俯視著下方,彎弓搭箭。
陳宏也拿出了新的招式。
“萬箭,數點歸鴉!”
一瞬間,天空中無數虛影浮現,像是數萬隻暗鴉飛舞,在空中揮動著翅膀,發出疊疊不斷的鳴叫。
粗劣的、嘶啞的叫聲,盤旋不斷,鑽入了耳中。
原本明亮的天空變得昏暗了起來,這些暗影飛掠著,像是一道大型的氣旋,揭示著之後會發生的事。
這是吊唁的聲音,群鴉飛舞,意味著,今天一定有人會死。
不論是誰,吊唁的鐘聲都已經用力敲響,必須要有人死,被葬入墳墓之中!
而那數萬道身影伴隨著陳宏的弓拉到極致,在此刻停下來了。
它們都頓在空中,仿佛時間停止般,整個世界陷入詭異的景象當中。
但是下方的戰鬥還沒有停止,呂平安幾人不停地和江漁交著手。
一旦目的變了,交手的方式也就變了。
不再是殺了他,不再是咬著那條餌鉤死命不放,而是讓那條餌鉤不要抓住他們便足夠了。
呂平安施展劍宗心法,身上白色的氣焰搖晃,無限逼近合體的他,承擔了正麵絕大部分的壓力。
江漁的目光冰冷,有古怪。
這小子的箭,有問題。
元嬰境界怎麼會使用出如此威力的招式來?
一箭又怎麼會這麼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