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是大王的禁軍大整飭,就要整到我們頭上了。不僅舒坦日子過不了,以前我們喝兵血、貪墨軍糧俸用的事情,恐怕也要被查出來。迫不得已,隻好鋌而走險。選來選去,選中了丁世友一家。”
“那你還真是罪有應得!胡誌忠,王祖諭已經認罪,你認不認?”
“大王,我為朝廷立過功,為官家流過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沒有苦勞也有疲勞!”趙似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胡至忠的哭訴。
“你立過功,流過血,官家和朝廷沒有犒賞你嗎?想以功抵罪,沒用!功是功,過是過!”趙似最後說了一句,“胡至忠,你認不認罪,無關緊要。人證、物證,件件齊全,確鑿無誤。既然你不肯認罪,頑抗到底,那本王自會把此情寫進定案陳詞裡。到時候,法司發配你家眷去沙門島。嗬嗬,你們一家人很快就能整整齊齊地在地下彙聚了。”
“我認罪,我認罪!”胡至忠哭倒在地上說道。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時,趙挺之又陰惻惻地開口“王祖諭,胡至忠,你二人到底受何人指使?快快說出幕後之人,還能戴罪立功,減罪免刑。”
安燾等人臉色微微一變。
尤其是李道法,眼睛裡射出犀利的目光,掃了一眼趙挺之,死死地盯著王祖諭和胡至忠。
這兩人意有所動,臉色變幻不定,心裡在激烈地鬥爭。
趙似嗬嗬一笑。
“王祖諭和胡至忠,一個是節度使,一個防禦使,幾乎做到了武臣之極。以前走到哪裡,都要被人尊稱一聲太尉。如此位高權重之人,誰還能指使他們?安樞相還是曾樞相?章相公還是李相公?申王還是遂寧王?又或者是本王?”
“趙給事中,你到底想讓王祖諭和胡至忠招認誰?”
趙挺之臉色黑紅,“簡王休要血口噴人,我隻是想問出幕後之人,徹底查清此案!”
“真要徹底查清此案?”趙似看了一眼趙挺之,轉向其他人,似笑非笑地問道“安樞相,溫龍圖,劉侍郎,你們三位是副審官。這案子還要不要往下審,徹查出所謂的幕後主使者?”
還徹查個屁啊!閉著眼睛都知道,王祖諭和胡至忠肯定受了某些人的慫恿和唆使。
可是現在連一向最激進莽撞的簡王都知道適可而止,誰還敢冒大不韙,去徹查這個案子?到時候捅出個大窟窿來,這口鍋誰來背?誰背得動?
“此案最清楚不過,再查就是浪費時間了。”劉逵出聲說道。
“趙給事中,我們主審官和副審官合議過,此案可以結案。如果你覺得其中還有隱情,可寫封奏章,我向官家建議,由你去徹查一番,可好?”
好個屁!
趙挺之當然知道這裡麵的水有多深,一不小心,是會淹死人的。他隻想把火燒到彆人身上,絕不想引火燒自己的身。
看到趙挺之裝起了啞巴,趙似鼻子一哼,嘲笑了兩聲。
這些文官,都是這個鳥樣。
“好!本案結案!本王現在就去垂拱殿,向官家和幾位執相彙報案情。”
垂拱殿裡,官家心不在焉地聽完趙似的稟告,隻是說了一句,“辛苦十三哥了。諸位相公,可有異議?”
等了一會,見沒有人出聲,官家說道“既然無異議,那此案結案,交給樞密院發落吧。”
“是官家。”
“十三哥,現在有件棘手的事啊。”
“棘手的事?請問官家,是什麼棘手的事?”
“你保薦的宗澤、郭永,昨天遞上了一份奏章,告了一樁天大的狀!要是處置不好,沿邊五路,怕是真要動蕩不安。朕和幾位相公商議了一上午,一籌莫展!”
好家夥,宗澤果真把事情捅到了皇兄這裡。
趙似一臉不得要領的樣子,謹慎地問道“皇兄,能否把汝霖先生的奏章,給臣弟過目?”
官家歎了一口氣,抓起桌子上的奏章,遞給旁邊的梁從政。
“給十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