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世祖!
“末將王贍,見過大王。”
“王河州,快快請起。”趙似虛扶了一下,客氣地說道,“快快請坐。”
“謝大王。”王贍在下首的椅子上,斜斜地坐了小半個屁股。
“汝霖、慎思先生查出白草原大捷,有殺良冒功的嫌棄。本王身為六路宣慰使,這等欺瞞官家和朝廷的大事,必須要一查到底。”
王贍低著頭,聽著趙似不急不緩的話,額頭上油光可見,汗跡明顯。
“王河州,你是白草原一役的主將之一,本王想聽聽你的自辨。”
白草原一案是宗澤和郭永查出的第二件大案。
殺良冒功,虛報首級,騙取軍功犒賞。
從勾當熙河、秦鳳、鄜延三路公事鐘傅以下,熙河路轉運使杜充,熙河路經略副使王湣,熙河路兵馬都監、知河州州軍事王贍,熙河路兵馬鈐轄、知蘭州州軍事苗履都有參與。
聽了趙似平和卻透著一股子勁的話語,王贍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眼光飄忽不定。
屋內一片寂靜。
屋外院子裡的柿子樹上,有幾隻知了在拚命地叫喚著。一聲緊過一聲,撕心裂肺,讓人意亂神慌。
“喝茶。”趙似突然開口。
王贍渾身哆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終於滴落在地上。
“請大王贖罪!”王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白草原殺良冒功、虛報首級之事,小的有參與。原本隻斬首一百一十二級,虛報了三百五十級。但是天地良心,小的絕對沒有殺良冒功。”
“那誰殺良冒功了?汝霖和慎思先生已經找到苦主。清水河邊兩支黨項人部落,阿乾水畔一支吐穀渾人部落,定邊堡、安川寨的三處村子。”
趙似的聲音還是那樣不急不緩,卻像在鐵砧上鍛打百煉鋼的鐵錘一般,一下又一下,擊打得王贍身子在微微晃動,頭上的汗珠,在不停地往下掉。
“兩千一百五十人,上至五六十歲老者,下至十歲小童,都被你們梟首冒功。他們的親屬,妻女母親,被你們轉手賣給人販子。陳詞書上字字帶血,罄竹難書!”
“大王饒命,是杜充那廝起得頭。他說大家夥辛苦了一年,什麼功勞都沒撈到,不能白乾。於是就想出這麼個法子來。小的膽小,隻敢虛報首級,殺良冒功的事,是熙河前軍統領辛興宗他們幾個乾的。”
“你把整件事細細說來。”說到這裡,趙似的身子微微往前一傾,“王贍,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要是實話實說,本王算你坦白自首,從寬處置。要是有所隱瞞”
趙似笑了笑,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手指了指,示意王贍自便。
王贍遲疑了一下,繼續開口說話,把詳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這個簡王殿下,太不一般。他話裡話外,仿佛知曉了所有內情,就看自己識不識相。
趙似聽完後,眉頭微微一挑,“你話裡的意思是,首犯是勾管煕河路轉運使司公事杜充,從犯爪牙是熙河前軍統領辛興宗、會州部將魏顯、熙州部將王銘等七人。你,王湣還有苗覆三人知道內情,隻是虛報首級,沒有從惡殺良。孫路、鐘傅、種樸、劉仲武四人,沒有參與,至於知不知情,你不知道?”
“是的大王,小的句句屬實。要是有半個字是謊言,小的天打五雷轟,全家死光光。”
王贍詛咒發誓道。
“那你結具畫押吧。”趙似淡淡地說了一句。
站在他身後的岑猛打開隔壁的門,引出兩位秘書郎,遞上兩份口供。
王贍忙不迭地簽字畫押,還按了手印上去。
“大王,小的有一個重要軍情稟告,隻求戴罪立功,將功贖過。”
“說!”
“大王,紹聖三年唃廝囉國大首領阿裡骨病逝,其子瞎征繼位,並被朝廷冊授為河西軍節度使。不過阿裡骨原本是於闐人,其母是唃廝囉國第二代大首領董氈的愛妾,故而收為養子,傳位與他。”
“阿裡骨繼位後,唃廝囉國諸多部落首領,如唃廝囉長子磨氈角的兒子,占據宗哥城的嗚廝噦;唃廝囉次子瞎氈的兒子,木征,他居巴金城,部眾散居在洮、河兩州,時叛時附;唃廝囉兄長劄實庸龍的孫子,盤踞西海畔青唐城的溪巴溫對阿裡骨也不服氣,擁部自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