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血腥味嚇跑了附近的野兔、田鼠,卻引來了野狼、豺狗和狐狸。幾隻烏鴉的歡叫,拉開了一場血腥歡宴的序幕。
回到蕭關城寨,身上滿是鮮血和傷痕,臉上卻得意洋洋的楊可世等人,讓守軍們看得心緒萬千。
還有那近兩百顆首級,久在邊寨鎮守的邊軍們,一眼就看出,都是夏軍的生力軍,監軍司下轄的正軍精銳。不是駐屯後方,一邊種地放牧,一邊隨時待戰的普通士兵能比的。
其中還有二十幾位,一看就是橫山黨項羌組成的“步跋子”。這些精銳能步能騎,上下山坡,出入溪澗,最能逾高超遠,輕足善走。
可能沒有鐵鷂子、擒生軍那麼有名氣,但是在山地作戰,卻是極為強橫。
聽赤騎義從們說,他們是在半路上突然遭遇這些夏軍,然後當機立斷,采取逃跑誘敵、返身急射、兩翼包抄、中心突破等一連串的戰術,將其一舉擊潰。
隻是由於夜色昏暗,以及地形不熟,所以沒有將夏軍全殲。
吹牛吧!蕭關城寨的守軍差點脫口而出。你們不是在哄弄我們吧!
逃跑誘敵?我們宋軍的傳統是一跑起來就完全放飛自我,兵看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天神下凡也阻止不了他們一跑到底的決心!
你們居然敢用逃跑來誘敵深入,包抄圍殲?太匪夷所思了!
難怪夏軍傻乎乎地就跟上,吃了大虧。不要說他們不信,就連我們自己人都不相信,有哪支宋軍能施展如此“逆天”的戰術。
偏偏那些黑乎乎的首級,卻說明了赤旗義從們說的都不是假話。
在赤旗義從的身後,趙似緩緩走過來。
他一身輕甲,沾上的血跡已經發黑。臉上也有,還能清晰地看到抹過的手指印。
守軍們微張著嘴,瞪圓的眼睛,難以置信。
劉法、種建中等人慌忙迎上去,焦急地問道“大王,你沒有受傷吧?”
“胳膊讓咬了一口,不過不礙事。蹭到一點皮而已。已經讓醫護官消毒包紮了。”趙似不在乎地說道。
“不過我這回賺到了。射中了四人,射中三匹馬。王舜臣!”
“末將在!”
在趙似身後的王舜臣應了一聲,神情複雜,有些緊張。
“下次不跟你搭夥了。你箭術遠超我,回回被你搶了人頭。不行,我跟你搭夥,隻能跟在後麵吃灰了!”
說罷,趙似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容讓王舜臣、劉法、種建中等人也展開了笑顏,神情無比暢快。
四周圍觀的官兵們心裡泛起一種異樣又特殊的情感,這位簡王殿下,尊貴的宗室親王,官家胞弟,確實與眾不同。
要是他是我們的主帥,那真是太好不過。
“所有首級,由蕭關城寨交上去。”趙似慷慨地大手一揮。
他這一聲宣布,讓上千蕭關城寨守軍歡呼雀躍。近兩百具首級,是一份不小的軍功。
護衛和義從們在旁邊淡淡地笑著。他們自有一套論功行賞的體製,不耽誤。
看著群情激蕩的蕭關守軍們,接受著他們投射過來的仰慕和感激。
其實他們的要求不高,一點微不足道的尊重、關心和信任,就足以讓他們拋頭顱灑熱血。
公平公正,賞罰分明。
這是趙似努力向西軍官兵們展現的形象,也將深刻在他們心中。威望和權勢,就是這麼一點一滴地積累起來的。
總有一天,這一點一滴將彙集成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