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似沉吟一會,抬頭問道“諸卿,大家集思廣益,先好好想一想,這次的幕後主使者是誰?會選在哪裡下手?”
大家對視一眼,蔡卞先開口說道“官家,微臣看,幕後主使者與哪裡下手,可能是合二為一的事情。”
“哦,元度先生說一說。”
“官家,如果幕後主使者是與我們血海深仇的西夏,他們的目標應該是皇城;如果是某些狂熱的釋門信徒,那他們應該在忠烈祠,相國寺舊址下手;如果是彆有用心的人,那下手的地方就是外城戴樓門一帶。那裡屋廬連結,層層疊疊,一旦起火,勢不可擋”
趙似想了一會,點點頭,“有道理。我們現在來分析,幕後之人可能是誰?先說第一家,西夏!”
章惇首先出聲道“官家,老臣覺得可能性不大。”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
“其一西夏正使李察哥還在開封城裡。李察哥不僅是夏主的弟弟,這兩年他屢敗屢戰,苦苦支撐,已經成為夏軍中的柱石,在夏國軍民中積累了不小的威望。西夏多少應該投鼠忌器。”
趙似讚同地點點頭,轉頭問岑猛,“李察哥呢?”
“官家,李察哥在都亭西驛,處在保衛局和警察廳特警支隊嚴密保護下。”
“嗯,章相,你繼續。”
“是官家,其二,西夏連年大敗,損兵折將,實力大損。去年秋收雖然不錯,但不足以複原。現在他們應該是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絕不會出此下策。在開封城縱火,於我朝軍力無損,反而會激起我朝滔天怒火,同仇敵愾。”
“我大宋也有了借口,傾全國之力,全力攻打西夏。北遼就算再向著西夏,在鐵證之下,也不好過於偏袒。現在夏國主事的是國主李乾順、郡王李察哥、郡主李青鸞,三人都不是昏庸糊塗之輩,肯定不會出此利少弊多的招禍下策。”
趙似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西夏的嫌疑暫時排除。接下來是佛門狂熱分子。大家議一議,他們的可能性大不大?”
左都禦史張商英左右看了看,迫不及待地說道“官家,微臣信佛,與佛門諸多大德高僧也多有聯係。從微臣掌握的訊息看,佛門無狂熱分子,更無如此喪心病狂的瘋子。微臣猜測,可能是打著佛門旗號的假信徒。”
趙似不動聲色地說道,“張卿,說說你的理由。”
“是。從元符三年初,大小報紙對某些惡假僧人的不法行徑進行了報道,同時還公布了累累證據和官府嚴懲的結果。循序漸進,由小到大時機成熟,官家下令查封相國寺等諸多名刹,除邪甄正,清淨佛堂,廣大僧人和信徒多讚譽而無怨言”
說到這裡,張商英有點心虛。
官家行霹靂手段,一口氣連封相國寺等二十九家古刹名寺,並以此為借口,對佛門大加壓製。要說僧人和信徒們沒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可問題是被清理的這些惡僧的不法證據確鑿,在報刊和宣講人鋪天蓋地地“宣教”下,在萬民百姓中形成了一邊倒的輿論。
加上官家無比的強勢,僧人和信徒們再多的怨言也隻能憋在心裡。
不過張商英有一點說得沒錯,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佛門僧人和信徒中,還真沒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人。
趙似看了一眼張商英,又轉過身去,看向內城。
內城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與繁星夜空疊在一起,不知哪裡是天上,哪裡是人間,恍如一幅長卷絹畫。
而趙似是這幅長畫的繪者。他如同上蒼主宰,俯身揮毫繪製著這幅人間美景。
“不是西夏,也不是釋門,那會是誰?如此大的怨恨,要把這煌煌東京城,化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