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世祖!
眾人又議論了一會,對北遼和東北的戰略調整,沒有意見。許將還補充了一點,現在大宋除了東北,也已經對漠北動手,在北遼的後翼和左翼都有布子,那麼是不是集中新建的水師力量,對高麗國進行一次軍事示威。借口是現成的,高麗國海域,有許多海賊。他們肆意打劫宋、高麗和東倭國的海船,造成了不小損失。“幫助友邦進剿海賊,保證商路通暢”,這個理由光明正大,拿得出手。好處就不少了,一是確實可以確保商路通暢。二是用實戰來鍛煉新建不久的水師。水師被賦予重望,以後很有可能需要跟南海、天竺、大食等區域的海上勢力作戰。那些可是國家級彆的水師,比高麗國海域上的海賊要難對付。不如先拿高麗國海賊練手入門。先易後難,一步步打怪升級。趙似明白了許將的意思。三是以強大的水師力量威懾高麗國君臣權貴,不要以為隔著大海,大宋就奈你不何。強大的大宋水師照樣能收拾你。既然如此,那麼大宋商人叫嚷了許久的自有通商、關稅免除,高麗國必須全部允許。再劃出幾塊地盤,比如挨著北遼東京道的港口、島嶼,作為大宋水陸兩師的基地。有了這些前進基地,既可以更方便地對東京道進行滲透,執行戰略任務;也可以在時機成熟,以偏師姿態,牽製遼軍。總之,好處多多,不可不行。章惇、蘇轍、孫路幾人熱烈地討論了一番,覺得此策可行。趙似在一旁不做聲,他心裡早就同意了許將的建議。打北遼跟打西夏完全不一樣。西夏沒有太多縱深,尤其自己把涼州河西一塊切下來後,西夏其實等於困守孤地;實力又擺在那裡,屬於窮橫的那一類。宋國西軍跟它血戰百年,士氣、軍心都不弱。抓住時機,傾儘一力,肯定能滅掉。北遼就不行。首先它的縱深回旋餘地太大。大宋費儘全力收複燕雲十六州,對於北遼來說,也不算是致命。他們可以退居中京、西京和東京道,對燕雲一線發起無休止的侵襲戰,把這場戰打成持久戰,持續不斷地放大宋的血,消耗大宋的民力國力。其次,北遼的實力跟西夏不可同日而語。西夏敗上三四次,可能就真的完蛋了。北遼不同,它血厚,你不持續錘它個三四年,根本沒法要它的命。中間你一不小心,還可能讓它翻了盤。所以對付北遼,要有耐心。不僅自己國內要做好充分準備,還要展開戰略布局,在促進北遼內部腐爛的同時,要在它的左右和後翼,都布下棋子。趙似看到大家對許將的建議達成了一致,開口說道。“剛才許公提到了漠北作戰。朕在報紙上看到一些言論,拿著遠交近攻之類的話來抨擊朕的漠北攻略。這些人不是死讀書,就是根本沒有看過地圖,腦子裡根本沒有戰略概念,偏偏還在那裡充兵法大家。”“漠北一盤散沙,上得了台麵的勢力就有十二家。遠交,你跟誰交往?十二家都結交嗎?你有那麼大的財力物力,有那麼高的水平,讓十二家家家都滿意,都跟你結交?重點結交兩三家,如何結交?送糧送兵甲,扶植他們稱霸草原。然後呢?”趙似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劃,語氣變得激昂。“我們隻需要收攏忠實的狼犬,不會去扶植可能反噬的狼王。而且大宋收複居延海,攻滅西夏後,與漠北就全線接壤了!還遠交近攻,這些人看過地圖嗎?不趁著漠北最混亂的時期,驅使朱雀軍北上,收攏部落,在北遼左翼準備好一把利刃,更待何時?”說到這裡,趙似緩了緩,語氣變得平和。“當然,我們不能像前漢唐,破匈奴、滅突厥後就放任不管,任由漠北草原又崛起新的敵人。我們要吸取漢唐的經驗教訓,從政治、文化、宗教、經濟等多方麵,對廣袤的漠北進行管束。羈縻,不再是我們唯一的手段。”趙似掃了一圈眾人,大家都在安靜地聽著,隻是他們的臉上有些疑惑。官家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麼?報紙上的議論很多,各色各樣的都有,官家怎麼就關注到這些?趙似笑了笑,解釋起來,“朕提出這件事,並不是小題大做,而是給諸位提個醒。現在我朝報紙雜誌,相當發達。著作局裡備案的報紙有三百七十六種,雜誌有五十九種。光去年備案出版號的書籍有五千六百七十五種。”眾人紛紛點頭。這種局麵,其實是官家一手促成的。尤其在他即位後,逐漸放開了管製。隻要不涉及辱罵官家和皇室的大不敬、煽動謀逆、泄密、誹謗、造謠等幾條紅線,其餘的任由你發揮,議論國政,怒罵官員不作為,都是可以的。甚至還非常歡迎揭發貪官、披露惡政等正義之舉。宋朝的“新聞紙”原本就很發達。隻是此前什麼都敢登,不管是真是假,上至官家下至和尚,隻要能吸引眼球,統統安排上。再加上很多彆有用心的人造謠生事,搞得渾濁不堪。趙似在元符二年受命整頓,借著秘書省著作局這個招牌,雷厲風行地把所有的“新聞紙”好好整頓了一番。規範了出版行為和律法、豐富了出版物品種,甚至還開創了如“震驚體”、“大宋即正義”等多種文體和輿論模式。“諸卿,現在報紙雜誌上出現一批人,以議論國政為職業。他們高談闊論,揮斥八極。有些論點確實有建設性;有些論點卻幼稚可笑。有些人確實是憂國憂民,或者隻是一份生計;但有些人卻彆有用心。”彆有用心?章惇等人的心,一下子都吊了起來。這個詞從官家嘴裡說出來,可是非同小可。“諸卿,我們要警惕,有些彆有用心的人,試圖在報紙雜誌上,用輿情來影響朝政。朕舉個例子。前些日子,江淮郡出了件案子,案情很清晰。一對鄉民夫婦進城走親戚,一位士子騷情,調戲了婦人幾句,然後士子跟丈夫打了起來。”“鄉民力氣大,略占上風。隻是到了城裡有些膽怯,不敢下重手。士子卻是心胸狹窄外加手黑,覺得打不過鄉民丟了臉麵,氣急之下拿起旁邊肉鋪的刀子,連捅數刀,殺死了鄉民。縣、州、郡三級法司審理,案情明確,證據確鑿,引據《刑律》判處士子絞刑。”“死刑案,必須送到大理寺審稽複核。在大理寺審核過程中,一家叫《正義報》的報紙跳出來,連篇刊登文章。先是把死者,鄉民丈夫描寫成粗鄙不堪、愚昧無知、酗酒暴虐、橫行鄉裡仿佛一隻臭蟲,與國與民毫無用處。士子殺他,簡直就是為民除害。”“然後筆鋒一轉,聲情並茂的把士子描述成孝悌、忠厚、仁義,寒窗苦讀、一心報國的有誌青年。隻是一時糊塗,犯下大錯,就要斷送大好性命。父母要痛失愛子、國家要痛失棟梁”“如此錦繡文章之下,群情激憤,輿論嘩然,給大理寺帶來不小的困惑。幸好大理寺頂住了壓力,秉公辦理。”趙似說到這裡,讚許地看向範純禮。權司寇兼大理寺正卿範純禮剛才一直都很少出聲。他捋著胡子,正聲道“殺人償命,此乃天理正律!無論士子儒生,還是鄉民村夫,生死麵前,都是相等的。”你是天才,紅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