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各處,大多數是忠心的護衛。幸存者也躺在中間,跟旁邊的屍體一樣安靜。
石迦樓羅找到了貴婦人的屍體。看到她的慘狀,轉身往回走。精神稍微恍忽一下,沒有拉住直衝過來的妹妹。
石迦陵看到昨天還在跟自己說話的貴婦人躺在地上,衣服被撕得稀爛,幾近赤身。很白皙的肌膚,透著一種灰白色,到處是青一塊紫一塊。
猛然間,石迦陵覺得貴婦人就像是一隻被刮光毛,宰殺乾淨的羊。在不遠處,是她的四個兒女,有的身首兩處,有的渾身是血最小的女兒才三歲多,被砍成了兩截,隨意的丟在一邊。
石迦陵覺得一種惡心從腹底湧起,翻江倒海。她跑到遠處,扶著一棵樹,幾乎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走了。遠處來了一支軍隊,好像是宋軍,截殺了一部分賊子。我們趕緊走。”跑到山坳口打探情況的來叔跑了回來,急匆匆地說道。
一行人從山後麵的那條山穀迅速離開。
一路上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他們被山坳營地的慘狀刺激到了。
騎在馬上的石迦陵,突然想起臉上有刀疤的神秘女子,跟自己說過的話。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離人。”可是有些人,總是自認為強者,認為太平和亂世與他們無關。其實,當時世道洪流席卷而來時,無論你此前何等高貴,都可能像牛羊一樣死去。
是啊,身份有貴賤,但是在死亡麵前,都是平等的。
他們繼續小心地避開宋軍,沿著天山北麓的小路,繼續向西北而行,追逐著不知在哪裡的部落和親人。
在某一處不知名的地方歇息了一晚,又出事了。
一位隨從,就是在塔戶鎮外看到木杆插著的首級後,吐得一塌湖塗的那一位,與石迦陵的一位婢女結伴,趁夜跑了,還卷走了為數不多的財物。
或許山坳營地的慘狀刺激到他們,覺得世事無常。於是原本沒有瓜葛的兩人迅速勾連在一起,逃走了。
“你們怎麼不跑?”石迦陵突然問剩下的婢女和另一位隨從。
“這世道,孤身到處跑,更危險。跟著大郎和三姐一起,大家抱成團,活下去的機會更大些。”
婢女麵無表情地答道。
或許真的是佛祖保佑,又或者這支隊伍人數太少,不起眼,或許無法引起宋軍的興趣,石迦陵一行人居然有驚無險地向西跑了十幾天。
第十一天,他們發現自己似乎離天山太遠,來到了一處大草原上。這對於他們而言,太危險了。於是渡過一條不寬的河流,向皚皚雪山靠近,然後繼續向西前行。
第十五天,迷路的他們發現自己還是不可避免地走進一片草原上,更讓他們感到害怕的是,在遠處,有一片看不到邊的湖泊。
這一次,還沒等他們向皚皚雪山靠近幾步,一群騎兵衝過來,包圍了他們。這些騎兵身披輕甲,頭戴宋製頭盔,打著一麵繡著奔騰駿馬的白色旗幟。
騎兵問清楚了情況,很快把他們帶到一處營地裡。
石迦樓羅和石迦陵兄妹驚訝地發現,這片營地裡,至少駐紮了兩萬騎兵。
兩兄妹被帶到大帳裡,一位三十多歲的將軍坐在上首,下麵有五六位副將分坐在左右,看到有人進來,先後都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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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第一眼看到石迦陵,猛地愣住了,過了十幾息後開口說道“我是突騎軍都統製李察哥,你倆也是黨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