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之啊,殿下病倒了,你是王府翊善,要撐起來啊。一乾大事要好生處置,要是有什麼難處,隻管來找我。某雖然隻是中書省資政右丞之一,但各衙門裡多少還有份情麵。”
秦檜大喜,蔡攸雖然隻是中書省閒官之一,但是他父親做了十幾年計相,曾經是宰相的熱門人選。叔叔更是做過宰相,主持過一任軍國事。雖然現在父親致仕,叔叔病故,但留下的人脈資源卻都落在他身上。
彆的不說,提攜一位七品小官,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謝蔡右政。蔡王殿下此前常說,朝中上下,他少有能佩服的,隻有蔡公、蔡大官人等寥寥幾位。”
蔡攸笑著謙虛了幾句,然後又很關心地問道“現在蔡王府後院內侍押班是誰?”
“張迪。“秦檜有些憤憤然,“此子仗著得殿下和王妃信任,居然趁亂欺上瞞下,隔絕內外,仗勢欺人,為非作歹,儼然把自己當成了王府主人。一介閹人,居然如此猖獗,就不怕都察院和內侍省辦他嗎!”
“張迪!”蔡攸嘴裡輕聲念了幾聲,眼睛裡一直在閃光。“會之,聽你所言,此子不當人子,你把他的種種醜態,一一告知,本官為你撐腰。內侍省那邊,李公麵前某也能說得上一句話。隻需李公一句話,捏死張迪,就跟捏死一隻臭蟲一般。”
蔡京在前麵邊走邊聽,默不出聲。
出得蔡王府角門,在秦檜再三相送下,蔡氏父子兩人坐上了馬車。
隨著車夫一聲吆喝,馬車緩緩行駛在大路上。
看著坐在對麵的長子,眼珠子亂轉,蔡京知道他憋著心思想使壞。
“大郎,你休要打蔡王府的主意。”蔡京冷冷說道。
蔡攸不以為然,嘻嘻一笑,“爹,剛才情況我們都看到了。蔡王的病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兒子臨來前,特意去打聽過,太醫院的禦醫,國醫館的國醫都說了,隻能儘人事。既然蔡王不行了,他的那些美嬌娘,不是都可惜了嗎?”
說到這裡,蔡攸的上半身往前探了探,露出有福同享的神情,繼續蠱惑道“父親,我打通張迪那條線,等到蔡王不行了,然後上下其手放心,兒子一定會給你留兩個。蔡王的眼光,能納入府中的,都是一等一的美色。”
蔡京冷冷一笑,“你想死就自個去,不要拖著老子。蔡王府裡,鬼知道有多少官家的眼線。說不定張迪就是李公或是於大監的人。”
蔡攸猛地一驚,想到某個臉色慘白的人,又想到蔡王趙佶曾經是官家當年爭儲時,最有力的競爭對手。雖然落敗了,但在朝野上下聲名很盛。
一向多謀深慮的官家會輕易放過對這一位的監視?
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自己想操弄的事,有損蔡王的名聲,也等於打了老趙的家。要是官家知道了,能饒過自己?
蔡攸忍不住額頭滿是冷汗。
“知道害怕了!色令智昏的家夥!”蔡京幸災樂禍地說道。
蔡攸搽了搽額頭上的冷汗,轉移話題道“父親,蔡王殿下真的是為了那個李師師?”
“也不全是,或許是天意。老夫聽說,那個李師師一直仰慕化名李慕白的官家文采,明貴妃也有心撮合,想讓官家納入宮。隻是官家一口給否了,消息傳出,李師師心傷意絕,要出家做姑子。”
“蔡王殿下對李師師一直癡迷,聽到這個消息,連夜跑去金錢巷被李師師斥退後,蔡王殿下鬱鬱不悶,在街道上徘回,受了一場凍雨,回來就發寒發燒。然後就如同天崩地裂,一發不可收拾”
蔡攸聽到這裡,忍不住長歎一聲“真是紅顏禍水李師師的心氣,還真大啊。”
“癡心妄想。想學貴妃飛上枝頭變鳳凰,怎麼就不想想,貴妃本身就是鳳凰,用不上飛上枝頭。她是個什麼人,心裡沒數呢?真以為那枝頭容易飛上去。”蔡京話語非常刻薄,
“可是天下誰能拒絕李師師呢?”蔡攸不解地問道。
“官家,隻有官家。所以他成了官家,蔡王成了蔡王。”蔡京冷冷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