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新舊合歡,難以評述_逍遙仗劍行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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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新舊合歡,難以評述(1 / 2)

小白還是打算去淮江娘娘廟。這是她離自己的過去最近的一次,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莫秦蕭什麼也沒有說,他支持她的決定。兩人吃過餛飩之後就往老板所說的地點趕去了。

淮江娘娘廟在城外,按照老板所說從西門出,一直往淮江的方向走,靠近江邊的唯一的建築就是了。很紮眼,很好找。

從南市穿行到西門,要跨過半個臨淮。雖然這個距離對於兩人來說不過轉瞬,但小白並沒有著急趕路,兩人並肩走著,想再看一看臨淮。因為今天是她和秦蕭難得的獨處時間,她不想白白浪費,哪怕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隻是多一會兒也好。

穿過了繁華的街道,兩人走進了一條並不算寬敞的巷子。巷子有名字,一個在每個城市都能看見的名字——煙花巷。而這個名字在彆的城市往往是風流地的代名詞,但在臨淮這個名字則有更加深層的意義。

和天鳳樓所在的南市主道同樣都是風流場,但眼前的這條煙花巷與之相比那就完全是雲泥之彆。光是街道兩側略顯破舊的門樓以及青苔遍布的石磚地就不難看出,這裡已經鮮有人來了。

還未靠近巷子,一股濃烈的劣質胭脂的氣味就撲麵而來。小白忍不住捏著鼻子直扇,卻還是被嗆得連連咳嗽,所幸還有秦蕭在一旁為她撫背順氣。看著眼前這條外人避之不及的道路,她竟難得地有了幾分猶豫,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陽光拉長了門樓的影子,讓整條巷子都被朦朧的陰影包裹,一眼看不到頭的窄巷好像一頭怪物的食道,吞噬著誤入其間的行人。咀嚼、消化、排泄……誰來都是這樣。

站在煙花巷之外,小白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可怕的氣息絕望、悲觀、死亡、無助……這裡好似監牢,但遠比監牢可怕。

“小哥……”

“我在。”

“拉著咱,咱有點怕。”

“嗯。”

隻有當掌心之中再次傳來那熟悉而又粗糙的觸感時,小白才有勇氣踏進這條並不算可怕的巷子。她不明白,為什麼即使麵對東海城屍山血海的恐怖景象都不曾有過的畏懼情緒,會在這裡肆意滋生。

與之相比,秦蕭則顯得淡定多了,淡定得簡直不像活人一般。他冰冷地注視著這條巷子裡的一切,可小白卻在他冷漠的雙眼之下看到了一股彆樣的情緒。

悲涼。

踏足煙花巷的一瞬間,那刺鼻的胭脂味竟奇跡般地淡去了不少,與之相對的是一股淡淡的黴味縈繞在鼻腔,久久不能散去。

受到災民的衝擊,臨淮有很多店鋪都關了門,青樓也不例外。但煙花巷顯然不在這個行列,兩人幾乎沒有看到一家是關著門的,全都大大方方地敞開著大門,露出黑漆漆的廳堂,掛在牆上的破舊的財神像正默默注視著過往的每一個人。

小白的心隨著不斷地深入而逐漸急促起來,她死死握著秦蕭的手來維持自己那來之不易的安全感,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害怕。好像這條巷子裡存在什麼怪物一般,正在剝奪她的勇氣。

狹長的巷子裡隻有兩個逐漸合而為一的腳步聲在回蕩,除此以外再無其他。明明這條巷子離繁華的街道並不遠,可人的氣息一點也沒有沾染到這片土地,它永遠是那麼死氣沉沉。

小白很壓抑,這種壓抑是發自內心的。好像這個巷子是一個牢籠,一個漆黑的牢籠。

地麵石磚並不平整,凹凸的路麵留下了很多痕跡,長滿青苔的縫隙間,總有不同尋常的一抹紅在吸引著她的注意。還有兩側的石牆,能用崎嶇形容的牆麵有很多難以言說的痕跡,似是用手抓出的血痕,似是刀劈劍刺的痕跡。

當路過一個轉角時,小白再次發現了端倪——那是一個正對轉角的閣樓,二層留下的兩個窗戶框像兩隻空洞的眼睛一樣盯著過往的人。而支撐著閣樓的,是一根一人圍抱粗的布滿抓痕的實心木頭。

小白停下了腳步,出神地看著這根木柱。抓痕並不深,應該是用手摳出來的,不然怎麼能在其間發現斷裂的指甲呢?抓痕的年代並不一致,時間久一點的早已變得圓滑起來,早一點的甚至還能看見滲透進木樁的血色。

它就像一個無聲的說書先生,在講述一個悲慘的故事。隻是這個故事早就隨著這個荒廢的巷子,一同淹沒在曆史中了。

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癱軟的身子,被秦蕭扶起。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秦蕭問道“要進去看看嗎?這裡已經空了好久了。”

“嗯。你牽著咱……”

小白因恐懼而發軟的身子偎依在秦蕭的懷裡,她努力支起顫抖的雙腿,靠著自己的努力走進了眼前的二層閣樓之中。閣樓沒有門,它的門被拆了,這才是兩人暢通無阻的原因。

但它的門檻還在。一條被千人踏過、萬人踩過的門檻,一條已經微微發白的門檻,一條中間已經凹陷的門檻。一條阻隔了希望的門檻……

除了門檻,掛在大門兩側的楹聯還在,秦蕭看著已經有些斑駁的木刻門簾,辨認好久才讀了出來“夜月照徹萬裡江山,曉風吹散一天雲靄。”再抬頭,他看見了搖搖欲墜的牌匾,“晴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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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順著秦蕭的吟誦同樣看到了那個牌匾,不知為何怒上心頭“晴?分明就是一片烏雲!它也好意思叫這個名字?”

秦蕭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門口的荒蕪一覽無餘,也隻有那個破敗的牌匾透露著些許貴氣,強裝的貴氣罷了。兩人沒有再逗留,跨過了門檻走進了屋子裡。小白越過門檻之時,還重重地踩了腳下這礙事的木頭一腳,震得整座木質樓房都在顫動,蕩出一片塵土。

踏過門檻,刺鼻的胭脂味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黴味兒。小白這一次沒有捏住鼻子,僅僅隻是在鼻前扇了扇。在廳堂兩側,是兩扇不存在的門,一扇後麵連著腐朽的樓梯,一扇後麵滿是黑暗。

僅一牆之隔的後方,是兩間房間,臥室大小的兩個房間卻被木板隔成了足足八個狹小的隔間。每個隔間裡有一張床,床單正是黴味的主要來源之一,床板也早已斷裂了。

一張半人長的床占據了隔間的全部,其他諸如梳妝鏡、糞桶、尿壺之類的隻能擁擠地排在床上的小長桌之上。僅僅是靠近這個黑暗的房間,一股無法散去的臭味就讓小白再一次有了想吐的衝動。

她不敢再細看,隻能探出神識去觀察。眼前的隔間中她找到一張殘留的被褥,上麵滿是汙垢與血跡,靜靜地躺在最深處的角落。隔絕的木板之上,零星地掛著幾個釘子,上麵有一張張寫著名字的牌子,但名字早已被抹去了。

不知為何,看到這被抹去的名字,小白鬆了一口氣。

另一側的樓梯顯然不能支撐一人的重量,小白向上探出神識,上方的格局與下麵並無不同,無非就是因為受到天花板的限製,房間要矮上不少。大概秦蕭要躬著身子才能正常行動。

但無論是樓上樓下,有一個細節是相同的——幾乎所有有人活動的地方,都布滿了抓痕與刻畫。當然了,還有血跡。

再次環顧著被塵土覆蓋的廳堂,小白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顫抖著問道“小哥,這是不是荒廢很久了?都黴成這樣了。”

秦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向側牆邊上,看著牆上那張字跡斑駁的告示。小白跟在他身邊,看的卻是這一整麵牆。

乍一眼白淨的牆麵什麼都沒有,但仔細觀察又能看出很多東西雜亂的指甲印、淺淡的唇印、如出一轍的抓痕、甚至濺射而出的血跡……

臟透了。

小白不敢再去看這麵牆,隻能再一次攥緊了秦蕭的手。這個時候,他低沉的聲音緩緩流進了她的耳中,刺得她心疼。

“這裡早在荒廢前就發黴了。”秦蕭扭頭看向小白,眼神中的悲涼讓她心悸,“這裡是在靖安十七年的時候下令廢棄的,已經十三年了。而廢棄的原因……”

“是什麼?”

“靖安十二年路溫舒任職臨淮太守,十四年自臨淮郡周邊城市為試點開始打擊不合規的青樓,這裡就是那個階段的被查封的。”秦蕭指著牆上的告示說道“這裡,以前是一座鹹肉莊子……”

鹹肉莊子,一個在花客間並不算陌生的名詞。在合歡宗還沒有在南市重建秩序前,幾乎所有的青樓都能分為四個級彆書寓、堂子、鹹肉莊以及開門堂子。望文生義,鹹肉莊子就是將姑娘們視作市場裡的鹹肉,任人宰割。

很幸運,秦蕭懂事的時候已經過了風風火火的清掃期,此時合歡宗等以雙修著稱的宗門重構的秩序被接納。所以他並沒有真正見過所謂的青樓四等,隻在莫凡與青葉城居民的講解中略知一二。

經過秦蕭的解釋,小白終於明白了自己恐懼的來源——因為這裡是過去的地獄,專門折磨女子們的地獄。而她一路上看到的那些痕跡,都是無數女子在此處留下的呐喊,無聲的呐喊。

“小哥,為什麼朝廷沒有下令禁止呢?”

“因為錢。煙花巷才多長?可它一年創造的財富是真正的天文數字,貢獻的稅收同樣如此。稅收的多寡直接關係到一個地方的居民生活,也關係到某些人錢袋子的厚淺。人的本性是貪婪的……”

“我老爹有一句經常說,‘王朝統治下的社會,本質是吃人’。她們是最弱勢的,也是最先被吃的……”

小白木在了原地,她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秦蕭也是如此,他不過是照本宣科地回憶了過去莫凡告訴他的理由,可這些事情對於他這個隻有十九歲的青年來說,又能明白多少呢?

“難道說,花姐姐的合歡宗也……”小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雙手死死抓住裙擺,揉出一朵向內綻放的花。她對自己的想法感到難以置信,但又找不出錯誤的地方。她救助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莫秦蕭。

“我不知道。”秦蕭搖了搖頭,小白見狀立刻踉蹌兩步,雙眼被淚水浸透,差一點被現實擊垮而倒地的她,即使被秦蕭扶住了也在微微顫抖。

“但我能告訴你一些我知道的,合歡宗的故事。”

聽到事情有轉機,小白慘敗的臉上好不容易才升起一絲血色,“你說吧小哥,咱應該撐得住。”秦蕭可不會放心這樣的小白,找了一張凳子擦乾淨了上麵的灰塵,將小白按在上麵坐穩後,才半蹲著握住她的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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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講合歡宗,就先要說以前的合歡宗是什麼樣的。最早的合歡宗,是個極其割裂的宗門。宗門上層女修為尊,肆意地在九州範圍內尋找男子鼎爐采補修煉,損人利己,與邪教無異。”

“但這樣的淫邪霸道隻屬於宗門中高層,即那些核心子弟與長老執事。真正底層的弟子過得其實和青樓裡的人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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