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披薩味太大了,不關門,大家都得知道。”
“也是。”
我倆套上一次性手套,拿著披薩大嚼特嚼起來。
“怎麼樣?還不錯吧。”
“嗯,這一家,我也經常點,味道一直不錯。”
“來,姐,吃塊雞翅。”
“好。”
叮——微信消息響了。
“哎呀,糟了。”
“怎麼呢?”
“我把快遞的地址弄錯了,給你買的按摩器寄到一樓大堂了。我現在去給你拿。”
“彆啊,吃了飯再去也行的。”
“可,快遞哥還在那兒等著簽收了。”
“你坐下,慢慢吃,我去。”王霏霏取下手套,擦了擦嘴,“我這吃著人家的,拿著人家的,還讓人家替我跑腿。我可做不出來。你就在這坐著,老老實實吃,我去去就來。”
“那好吧。”我見她都準備好了,也不好阻止。
王霏霏出了門,就留我一人在她的辦公室。
我聽到她的腳步聲越行越遠,除去手套,站了起來。
她的手提包就放在桌麵。
我走了過去。
手機、錢包、鑰匙、口紅……
門卡呢?
這裡有個夾層,那裡也有個夾層……
找到了!
我摸出她家小區的門卡,揣進了兜裡,再把她的東西放好,把包放回了原位。
一張薄薄的門卡掉了,王霏霏應該不會太在意的,再去物業辦張就行。
我又帶上一次性手套,喝了口可樂,若無其事地吃著披薩。
王霏霏拿著快遞上來了,擰開了門,又關上了。
“快遞哥走了,就把東西仍在了前台。早知道吃完再下去。”
“他們忙著了,可能要去趕下一單。”
“也是,他們賺錢也不容易。謝謝你啊。”她舉起按摩器對著我,示意了一下。
“不用謝,快坐下來吃吧,都要涼了。”
“好呐。”
她把按摩器放到一旁,坐下來套上手套,繼續吃了起來,完全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吃完後,我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門卡放進了自己的背包裡,躺到折疊床上,頭偏向窗外,看著陽光穿透樹葉,風搖擺著枝條。
我在乾嘛?
我隻是想知道他倆住哪裡,有問題嗎?
可知道後呢?
……
睡不著,於是我打開手機的掛號a,查找著初戀的排班表,但不一定準確。因為排班表上,隻顯示門診坐診的班次,在病房值班的話是看不到的。
我發現了一些規律,如果是她白天下班的話,我沒法去蹲她,畢竟我還得上班,總不能丟了愛情,飯碗也保不住了吧,並且還有可能被她認出來。如果她晚上下班的話,我跟蹤他倆就比較容易,而且不易暴露。
我挑選了幾個時間段,隻要下班,就去二醫院附近找個地方坐著,看能不能再撞見他倆進那個小區。
為了不讓她發現我,我還特地穿了一身黑衫,帶了個醫用口罩和一頂帽子。這帽子的顏色倒挺適合我此時的處境的。
……
第一天,等了5個小時,一無所獲。
第二天,她上班,我沒來。
第三天,她上班。
第四天,她上班。
第五天,等了7個時,一無所獲。
第六天,她上班。
第七天,她上班。
第八天,她上班。
第九天,我等了9個小時,淩晨兩點才回家。
我是不是算錯排班時間了,為什麼一直都不見她的身影?
會不會是不住這裡了?
又或者這個小區應該還有其它的出入口,要是她沒走這個路口怎麼辦?
不管了。我每天去守,你有本事就永遠彆出現。
第十天,等了5個小時。
第十一天,等了5個小時。
第十二天,等了6個小時。
第十三天,等了7個小時。
第十四天,等了8個小時。
第十五天,整晚。
……
“韋醫生,你最近怎麼了。眼圈黑黑的一片,連胡子都沒刮。你門這些年輕人,不會在流行什麼頹廢風吧。”王霏霏上上下下地瞅了瞅我。
我笑而不語。
回到辦公室照了照鏡子,我自己也嚇一跳。
乾枯的頭發,粗糙的皮膚,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不行,我今晚要回去睡回,不然會崩潰的。
可到家後,我躺在床上,聽了聽音樂,睡不著;看了看電視,睡不著;數了數羊,還是睡不著。
我爬了起來,鬼使神差地又來到了二醫院旁。
一個小時過去了,二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
是她,我終於等到了,功夫不負有心人,不知怎麼的眼角竟流出了些眼淚。
又是他倆!
我拉低帽簷,整理了下口罩,低著頭,放慢腳步,跟在他倆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麼遠的距離,我還能聽到她的笑聲。
這麼幸福嗎?
不知聊到了哪裡,他倆忽地深深地吻了一口。
我握緊了拳頭,繃緊了手臂肌肉,緊緊地咬住嘴唇。一股血腥味滲進了我的嘴裡。
他倆走進了小區,轉彎消失後,我才刷卡跟了進去。
他倆一直有說有笑地進了3棟,時不時地一摸、一摟、一撒嬌……
我的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目送他倆上了電梯後,我趕緊竄進電梯間。
因為上電梯的不光有他倆,還有其它的一些人。
電梯分彆在14樓、18樓、20樓、29樓停了片刻,才下來。
我坐上了電梯,從14樓下。
這層有六戶人家。每個門都緊緊地關著,我根本無法分辨他倆進了哪一家。
我再坐電梯到18樓、20樓、29樓,都看了一圈。
每一層的戶型都是一樣。
最後,我下到了一樓,離開了小區。
今天收獲很多,即知道他們住在幾棟,又了解到了他倆可能住的樓層。
還有最重要的是——我看清了情敵的麵孔,也聽清了他的名字。
……
第二天,我又來了。
9點鐘左右,我看到了情敵,卻沒看到初戀。
這樣最好。
我直接跟在他身後,進了小區,進了三棟。
在等電梯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可能就我一人帶了口罩,有點奇怪,所以我假裝咳嗽了兩聲。
他把頭偏了過去,怕被感染病毒。
電梯門開了,我跟著他一起走進電梯。
他按了個18樓,其他的人也按了不同的樓層,我什麼也沒按。
沒一會兒就到了,他下去了,我也跟下去了。
他走到1803室門口,開始掏鑰匙。
我假裝愣了一下,嘟噥了一句,“下錯樓層了。”就反身對著電梯,按了一個向上的按鈕,泰然自若地等著電梯。
聽著他打開門,進到屋裡後,我才按了個向下的按鈕。
回到家裡,我躺倒在了床上,由於最近都沒睡過好覺,一下子就進入了夢中。
啪,啪,啪……
爸爸咬著牙目露凶光,抬著他的大手,死命地扇著我的耳光。
“你這沒用的東西,太沒用了,一條蟑螂都比你有用。”
嗚嗚嗚,我不停地哭著。
“爸爸彆打了,彆打了。”
“不打你,你能長記性嗎?”
“爸爸,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了。”
“沒用的東西,被彆人搶了棒棒糖,也不知道搶回來。你說你還是個男人嗎?
啪,啪,啪……
我的嘴角流著殷紅的鮮血,臉腫地失去了知覺。
漸漸地,眼睛的影相變成了圓形,越縮越小,直到消息得無影無蹤。
我昏了過去。
“醒醒,醒醒,再不醒,棒棒糖就被搶走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自己右手上拿著一隻七彩的棒棒糖。
一個女孩使勁地想從我手上把它拔下來。
我一巴掌扇了過去。
“給我滾!”聲音像是吼出來的。
她看了我一眼,一臉的不削,繼續拔著我手中的棒棒糖。
終於,她得逞了。
我氣得全身顫抖起來,朝她衝了過去,用雙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再用力點,再用力點,再用力點……
她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額頭青筋突了出來,想要突破皮膚的阻礙。
“傲然,好樣的,誰得罪了你,你就弄死他。”爸爸站在我身旁,看著我的舉動,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