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安侯,長得挺漂亮的年輕人,竟然這麼大的手筆!
為了找自己這麼個小人物,竟然懸賞萬貫。
他雖然讀過書,有一點見識,但其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上掌握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技術。這門技術,落入有心人眼裡,又會有什麼樣的作用。
”看到了嗎?我們是一家人,九叔還能害你們不成?你母親已經被我妥善安置下,先暫時在此處住下,等風聲一過,我就安排你們母子一塊出京——到時候就天高任鳥飛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位被陰承誌稱為九叔的心中也不由隱隱有些後悔。
早知道對方行動這麼快,動員的力量這麼大,而這小兔崽子竟然也這麼難纏,不見兔子不撒鷹,自己說什麼也得當天就把人送出長安。
現在好了,隻是隔了一天,就局勢驟變。
整個長安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不過,還好,這裡是燕王府。
就算是搜查,也搜查不到這裡來。
他這裡剛剛慶幸完,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們兩個人頓時停了下來,看向來人。見是自己的貼身小廝,這位被稱做九叔的,才微微鬆了口氣。
小廝快步走了進來,見房間裡還坐在一個年輕人,微微楞了一下,怔在了當場。
法令紋老者見狀不由眉頭微皺,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一臉警惕的陰承誌,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
“賢侄,你先在此放心休息,有什麼需要的隻顧給外麵的下人吩咐,王爺那邊恐怕是有事找我,我去去就來——”
“九叔隻管請便——”
法令紋老者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剛一出小院的大門,他的這位貼身小廝就忍不住聲音急切地道。
“九爺,大事不好了,官兵包圍了萬花樓——”
法令紋老者聞言頓時臉色微變。
“當日你去送人的時候,可曾被人發現?”
“回九爺,不曾,當時我和邢掌櫃是趁晚上去的,沒有遇到任何人”
小廝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一臉肯定地點了點頭。
法令紋老者頓時臉色好看了許多,微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辦的漂亮,老夫不會虧待你的——”
小廝頓時大喜,衝著老者深施一禮。
“多謝九——”
一句話沒未曾說完,腦袋已經以一個極為詭異的姿勢轉到了背後。
他到死都沒明白,為什麼自己這位老主人會對自己下殺手。
法令紋老者,輕輕地用手合上小廝的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不要怪老夫心狠,事關重大,老夫不得不謹慎從事——等老夫大仇得報,一定會好好的安葬於你——”
說著,單手架起已經發軟的小廝,不動聲色地朝一旁的廂房走去。
這後院,地方偏僻,是李祐專門撥給他居住的。
平日裡幾乎沒有什麼人來這裡,就他自己,為了掩人耳目,他幾乎把這小院子弄成了農家小院,又是種菜,又是種糧的,所以倒是方便了他的行事。
把小廝放到他自己的床榻上,仔細的為他蓋好被褥,看上去就跟睡著似的。
雖然這裡很少來人,但還是警惕一些,到晚上再處理為好。
萬花樓。
張氏被找到了。
急切間,她倒是曾想過自殺,但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就狠不下心來了,等她真狠下心來的時候,已經有甲士衝了進去,沒有了機會。
不過,她也打定了主意。
打死不說!
王子安接到消息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
任何時代,隻要你有錢,就沒有你找不到的人。
隻要你出的價格夠高,自然會有人乖乖地把人給你送到麵前來。
就像這——
自己隻需要付出小小的一千貫,就有人把消息主動地送了過來。
“王公子——”
見到王子安的時候,張氏目光不由微微躲閃了一下,有些心虛,但見王子安目光平靜地看著自己,還是硬著頭皮微微屈身,行了一禮。
當初若不是因為長安侯仁慈,把自己這些流民招攬過去,自掏腰包,管吃管住,自己母子恐怕早就已經凍死街頭了。
作為當年能嫁入陰家的女子,她也算是名門閨秀,詩書達理,自然知道,自家兒子手上掌握的技術到底意味著什麼,所以,哪怕是下定了決心,看到王子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虛。
沒辦法,虧良心。
其實,從她內心裡講,她已經有些適應現在的生活了,丈夫雖然隻是個粗鄙的村夫,但是知冷知熱,還管理著一個煤球廠,生活安穩無憂,最關鍵的是,自己還懷了他的骨肉。
但她做不了自家孩子的主。
所以,當陰家的人無意中發現了他們,並聯係他們,張承誌做出要走的決定事,她隻能默默地給這位做了自己半年丈夫的男人做了幾身衣服,然後把丈夫留給自己當零花的錢,一文不少的放回了箱子裡。
這段時日雖然短暫艱苦,但是自己這些年來難得安穩安心的日子。
但兒子要為父親報仇,自己拉不住,隻能選擇離開。
望著眼前這個麵容恬靜,眼神躲閃的女人,王子安不由微微搖了搖頭。當初他就看出這女人和那半大小子恐怕是有故事的人,隻是老張叔喜歡,而且木已成舟,他也便沒有多說。
彆管有什麼故事,隻要肯老老實實跟著老張叔過日子就好,誰知道會出現這麼一檔子事?
她竟然還學會跑了。
不過,一想到這女人還懷著老張叔的骨肉,臨走之前,還知道給老張叔做幾身衣服,留一些錢財,他臉上的神色就稍微柔和了一些。
至少,對老張叔多少還有點良心。
“我該怎麼稱呼你?張嬸還是什麼夫人?”
王子安目光淡淡地看著她,見她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由挑了挑眉。
“跟著張叔好好過日子不好嗎?若是有今天這個心思,當初何必跟了張叔?”
見這女人依然低著頭不吭聲。
王子安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算了,不問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女人有什麼故事,他懶得關心,他現在關心的是,掌握著自己琉璃核心技術的張承誌跑哪裡去了。
“說吧,你兒子現在在哪裡?”
知道這女人不會輕易吐口,王子安也不跟她糾纏,直接偷偷地發動了超級催眠術。
然而,讓王子安始料不及的是,這女人眼神迷茫地搖了搖頭。
“妾身也不知道,我們半道上就分開了——”
不知道!
王子安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誰帶你們過來的,來了之後,誰接待的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