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孟福話落的一瞬間,身上七八團幽藍色鬼火猛地一滅。
連伏虎山頂上的雷聲都莫名小了許多。
上河村村民們提著的心一鬆,渾身力氣儘泄,一個個全像灘爛泥般倒地上。
“我滴個天娘啊,原來舉頭三尺有神明是真的,以後咱們可不能再亂發誓啊。”
“待會回去我就好好給各路神仙上幾炷香,今日之事跟咱們可沒關係,全是孟家人造的孽!”
“是啊,你說孟永富心咋這麼狠,為了洗脫罪名,竟然連自己兒子的命都可以不要……”
老蘇家人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唯有蘇大虎若有所思看向身旁的少女。
他總覺得,這一切和自家妹妹似乎脫不了關係。
如芒在刺的目光,讓蘇嫿嘴角微不可查一抽,老蘇家人一家的心眼子全長自家大哥身上了。
少女笑看他一眼,旋即抬步朝蘇成德走去,“村長叔,如今,孟家親口承認派人搶劫我們一家的事實,煩請村長明早帶幾個人同我們一起扭送孟家去縣衙門。”
“自當是這個理。”蘇成德重重歎口氣,揮手讓村子裡的壯勞力上前。
他們上河村本就是清水縣裡窮得響叮當的一個村,如今,出現孟家這等作奸犯科之徒,以後村裡的名聲定是更差了,到時候,隻怕沒幾個閨女願意嫁進來。
可比起村裡的名聲來說,讓孟家人得到懲罰卻是更重要。
這樣歹毒的人,若是放任不管,以後還不知道惹出多大的禍端來。
眼看著一個個村民拿著麻繩上前,孟永富忽地一抹眼眶。
“今日之事,是我孟永富管妻無方,才會讓她作出這等錯事來,可否請村長念在老妻一片愛子之心的份上,酌情處理?畢竟,要不是蘇嫿傷我兒,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什麼?”孟母滿眼不敢置信,“孩他爹,你在說什麼……”
這一個個的字她都懂,可為何連起來卻是完全不懂了。
不是孟芸兒說他們一家人隻要不認賬就沒事的麼?
為什麼現在事發,反倒要她一個人去頂罪?
便是要頂罪,不也應該是孟芸兒那個死丫頭去嗎!
“孩他娘,福兒傷著了,要是沒人照顧隻怕傷勢更重。”孟永富疾步上前,一把拉住婦人,聲音壓得極低,“而且,芸兒再過一年便要出嫁,隻要馮子材考中,到時候芸兒便是官夫人,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
一頭是老妻,一頭是前途無量的官人娘子。
該如何選,根本不需要一丁點猶豫。
“可是,我不想下大牢啊……”孟母淚眼婆娑,袖子下一雙手已經攪成麻花。
“放心,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待過上一兩天,我就去縣衙門贖你回來。”孟永富眉頭攏起,聲音極涼,“若是咱們一家人全下大牢,那咱們鋪子、生意可就全完了。”
這世上就沒有銀子撬不開的路,若是有,那定是給的還不夠多。
隻要他孟永富還在外頭,一切都有轉機。
婦人聞聲,嘴唇囁嚅半晌,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
隻要想想下大牢的場景,她便不寒而栗,而這一切……要怪,便全怪出這主意的死丫頭。
婦人死死瞪著孟芸兒,早知今日,生下來的時候就應該將她給溺死。
孟芸兒此刻也是恨極。
她不明白,為什麼連老天爺都一而再再而三幫著蘇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