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大哥先喝口水。”蘇嫿淺笑出聲,從堂屋端了一杯水給蘇大虎。
老蘇家人更是一瞬間變成瓜地裡的猹。
“大虎,孟家那老虔婆是不是下大牢了!”
“那老婆子要在牢裡待多久,幾個月還是幾年?”
“孟永富那糟老頭子當時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吧。”
“可惜一輛牛車載不了那麼多人,清水縣又隔得遠,不然我也想跟著去瞧熱鬨……”
蘇大虎接過茶水,咕嚕一口下去,身上疲乏似一掃而空。
他朝滿目八卦的一家人一咧嘴,笑眯眯伸出三根手指。
院落裡霎時安靜得能聽得到針落聲。
“這是判了三年?!”蘇白氏吊梢眼瞥一眼他的神情,有些不確定地道“可那勞什子的律法不是規定,入室搶劫未成,又沒傷人的頂多判兩年麼?”
以前上河村的風氣還算不錯,雖然偶爾有丟隻雞,少隻鴨的事,但誰也分不清到底是被人弄了去,還是被伏虎山裡的野物下山掠了去,因此,從來沒驚動過官府。
不過,與上河村毗鄰的下河村卻是出過搶劫。
聽說是在路上搶劫,但被路過的村民及時抓住了。
那劫匪也就判了一年而已。
“原本已經下了堂,隻判了三十大板,外加兩年大牢。”蘇大虎大手摩挲著茶杯,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諷,“可孟永富試圖給衙門裡的衙役塞銀子,讓走條暗路,想早點放孟程氏出來,誰料,正巧被去而複返的縣令大人瞧見。
最後,收銀子的衙役直接被罰了一年俸祿,孟程氏更是被加了一年刑期。
孟永富當場嚇得臉都白了!”
蘇家人聽得愣在原地,嘴裡的瓜差點掉地上。
“這孟永富膽子可真大,在縣令大人眼皮子底下居然就敢作妖。”
“要我說啊,他這運氣不大好,我們嫿兒可是天生貴人命格,居然敢來害嫿兒,活該他黴運纏身!”
“三年,可不是三個月呐,到時候孟程氏再出來的時候,說不定孟永富又娶了一個婆娘了。”
“爹,這是不是就是村裡大娘們說的喜當娘啊……”
“彆整天去外頭勁聽些亂七八糟的。”蘇大虎嘴角一抽,豎起眼瞪一眼二郎。
轉而笑看一眼身旁的少女,“其實,當時孟永富也是沒辦法,孟程氏昨夜被關在村祠堂裡,幾乎一夜沒睡,勉強眯過去時嘴裡也一直叫嚷著什麼外頭的女人……早上去清水縣的一路上都在跟孟永富鬨,所以,當時初判下來,孟永富便火急火燎去送銀子。”
蘇家人聽得這話,目光紛紛轉向蘇嫿。
若不是她昨夜走前還加一把火,想必孟程氏也不會還弄出這一遭事來。
這火,當真是加得極好啊!
少女淺淺勾唇,衙門裡的彎彎繞繞向來多得很,孟程氏人還沒進去就得罪了牢裡的衙役,隻怕這三十大板都不是那麼好挨,至於三年的大牢生活,就應該更精彩了。
隻是,孟程氏居然在這樣的情形下,都沒將孟家旁人給供出來。
倒是有幾分可惜。
而且,這清水縣的縣令聽上去倒像是個清廉的。
“那王二狗幾人呢?”蘇三虎聽得一臉興味,“他們判了多久,三個月還是一年?是不是翻年過後都見不到那個癟犢子了啊!”
“我讓王二狗幾人舉證後,表明不追究三人責任。”蘇大虎搖搖頭,麵上帶著幾分促狹,“隻是一人獲了二十個板子,你要是想見他,現在去他家就能見到。”
“不是,我見他乾啥。”蘇三虎一臉懵,“為啥不追究他的責任?”
王二狗昨夜被抓的時候那模樣多囂張啊,簡直想想就令人恨得慌,要不是嫿兒和錦寒哥後來打得他心服口服,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錢氏丹鳳眼閃過一絲不讚同,“他昨夜被打得這麼慘,不把他關牢裡長長記性,要是懷根在心,又偷摸著來家裡找咱們麻煩咋整?”
“這是我和娘昨夜考量後決定的。”
蘇嫿杏眸微抬,瞧一眼孟家大宅子的方向,“王二狗昨夜和孟家已經徹底鬨僵,比起我們老蘇家,他更記恨的自然是孟家。”
“嫿兒的意思……”蘇二虎聞聲,眸子瞬時蹭亮,“是不是就是讀書人常說的什麼鷸和蚌去爭,而我們老蘇家做那背後得利的魚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