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抬步出門,便被院中一道天青色身影吸引去視線。
男人慵懶靠在竹椅背上,潑墨般的頭發用木簪豎起,著一襲合體的天青色細棉長袍,袍擺處用墨綠色繡線勾勒出根根翠竹,少了平日的冷酷,多了幾分翩然俊雅,溫潤如玉。
他微微仰著頭,挺括的鼻梁在薄唇上投下一片陰影。
竟有一股斯文敗類的禁欲感。
“蘇姑娘,早!”男人站起身,大長腿一邁,瞬時離蘇嫿近了許多。
“早!新衣裳很適合你!”蘇嫿揚唇一笑,抬手指指窗柩邊的春蘭婁山紅,“放心,這蘭花我定會給你照顧好,到時候爭取讓它長一窩小婁山紅出來。”
“是蘇嬸子手藝好。”蕭錦寒目光輕動,落在少女衣裙上,嘴角幾不可聞劃過一抹笑,“至於婁山紅,交給蘇姑娘我很放心。”
竟然是蘇白氏做的衣裳?
蘇嫿聞聲,心中劃過一絲恍然。
難怪,昨日下晌到晚上,蘇白氏一直呆在屋子裡,敢情都是給他縫衣裳去了。
“嫿兒,快來吃早食啦!”
這時,蘇二虎從灶屋冒出個頭。
最近幾日,蘇嫿忙活的事情多,起的也就晚一些,蘇家人大多時候已經用完早食。
昨夜黃鱔泥鰍宴剩下不少香辣紫蘇鱔片,便用來當今日麵條的臊子,隻需要燙好麵條,再澆上一些紫蘇鱔片,用筷子攪拌一下,簡單又美味的紫蘇鱔片麵條便完成了。
“二哥,你有事要和我說?”蘇嫿喝下一口熱乎的麵湯。
杏眸微抬,覷一眼身旁蹙眉的蘇二虎。
往日裡,三個哥哥哪一個不是一吃完飯便顛顛跑去乾活了,生怕歇一下。
今日她這二哥倒像是一直守在灶屋等她出來一樣。
“是,嫿兒這都猜到了。”蘇二虎訕笑一聲坐下,一向精明的眸中透著幾分羞赧,“昨日便想和嫿兒說,可一直沒找著機會開口,是你二嫂的事……”
蘇嫿挑挑眉沒接話,手中筷子不停,鱔片麵她許久沒吃過了,正是饞的時候。
蘇二虎見她不接茬,隻得低歎一聲繼續道,“你二嫂平日裡便有些喜歡貪小便宜,前日孟芸兒找到她,給了她一盒香脂,說是要她幫孟家偷嗦螺方子,事成再給銀子。”
“所以。”蘇嫿動作微頓,眉眼染上幾分冷,“前天晚上她被王二狗他們迷倒在灶屋前是因為去偷方子,而不是她說的餓了找吃的,覃玉成送玉飾的消息也是她傳給孟家的?”
“不,不是。”蘇二虎頭搖得如撥浪鼓,連忙解釋,“月娘她雖然有些小心思,但心地絕對不壞,玉飾的事情不是她做的,隻是這嗦螺方子,她是想弄到方子後,換掉其中的幾味藥材,然後給孟家一個假方子。”
蘇嫿聞聲,盯著蘇二虎半晌,終是忍不住出聲,“二哥,若是要給孟家假方子,隨便編造幾味藥材不是更容易?或者也可以跟我們大家一起商量,更甚至告訴你一個人,你們夫妻一起想對策也行,可她都沒有。”
給孟家真方子假方子這事她不管。
可單論跑去灶屋偷方子這一點便很有問題。
蘇二虎聞聲,腦袋瞬時垂得更低,臉上更是臊得黑紅一片。
蘇嫿歎口氣,正巧透過窗戶見到錢氏牽著春花出來,小家夥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水紅色細棉衣裙,頭上用同色頭繩紮著兩個小揪揪,活脫脫一個玉雪可愛的粉團子。
那布料一瞧便知是當日覃玉成送來的謝禮。
隻見錢氏拉著春花在屋門口小聲叮囑,“今日去縣裡要見到什麼喜歡的,漂亮的,都叫讓你小姑買知道嗎?你小姑不差錢!”
明顯壓低卻又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讓蘇嫿嘴角一個抽抽。
說這種話不應該躲在屋子裡悄咪咪說麼?
而且,她前不久才用這話讓周老大夫去坑孟家。
猛一聽到,真他娘有種風水輪流轉,一下就轉到自己身上的感覺!
五感太靈,著實有些堵心。
“嫿兒,這事是二哥不好,沒管好月娘。”蘇二虎抬眸,眼神中全是歉疚,“嫿兒若是想打想罵,儘管朝二哥來,二哥絕無二話。”
嫿兒說的話,他自是明白。
若說錢氏完全沒打這嗦螺方子的主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蘇嫿望著男人眼下的厚厚青黑,心中微歎,“方子的事情便到此為止吧,孟永富屬於碰到條狗都要從狗身上拔一根狗毛的人,二嫂以後還是少同孟家接觸為好。”
錢氏有小心思,但比起孟永富來,還完全不夠看。
要是真用什麼假方子去坑他,指不定得惹出多大的事端來,到時候一樣得老蘇家給她去擦屁股。
人管人永遠管不會,事管人一管就會。
老蘇家三個哥哥,蘇大虎腹黑聰明,蘇三虎粗中有細,唯有蘇二虎對數字最為敏感,天生的商賈之才,她原本是打算將來家裡生意做大後,讓他挑大梁的。
如今,倒是得再看看。
畢竟,世界上最厲害的風,便是枕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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