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蘇穗看向氣得一臉通紅的男人,忽地勾起一抹笑,聲音中帶著幾分譏誚,“嫿兒是外人?還是我全家人都是外人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穗兒你何苦跟我這般咬文嚼字?”男人歎口氣,語氣瞬時軟了幾分,“我知道你自來疼寵妹妹,在你心中我隻怕連她半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可……你將事情捅出去,對咱們都不好啊。”
“你放心,那些惡心事,我從沒跟任何人提過。”蘇穗看著男人,嘴角冷冷勾起,“不過,什麼處處為我著想這樣的話,以後彆再拿出來說。
你若真的為我著想過,哪怕一分一毫,三年前你都不該娶我。
而且,嫿兒要是真想把你攔在家裡,你覺得就憑著你這身板能跑得了?”
王純甫聽得‘沒同任何人提起’幾個字,高高懸著的心落下一大半,他定了定心神,起身朝對麵的蘇穗靠近幾分,“穗兒,對不起,方才是我太過擔心,才會說出這些沒過腦子的糊塗話。
這些年確實是我對不起你,但當年實在是家裡逼得緊,並非我所願。
而且,這些年我一直在儘力彌補你,隻要是你喜歡的東西,你愛護的家人我都放在心上,儘自己所能待你好,待他們好。”
然而,任他再如何言辭懇切,身旁的蘇穗一雙杏眸靜靜看著窗外,再沒一絲反應。
王純甫低低歎口氣,好半晌過去。
終是忍不住詢問出聲,“既然你沒同家裡人說,那生辰宴上嫿兒妹妹為何突然要與我把脈?”
他現在還十分清晰地記得蘇嫿給他把脈時掃過他的眼神,其中的冷意,渾似要將他當場凍在原地,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他可以確信絕對沒有看錯。
那分明是,極其憎惡的神情。
這些年,他自問從沒有做過對不起蘇嫿的事情。
每次去老蘇家,蘇嫿哪次不是姐夫長、姐夫短地叫,態度好的不得了。
可如今人一清醒,對他立馬變了一副麵孔。
其中,定然是蘇嫿知道些什麼才對。
蘇穗見男人靠近,立馬起身挪到角落,不鹹不淡輕笑一聲,“嫿兒為何與你把脈?這其中的原因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麼?
我們成親馬上快四年,彆說沒孩子,便是連小產都沒有。
一個個全明裡暗裡笑我是隻不下蛋的母雞。
可如今,嫿兒發現我身體無礙。
你說,是不是得確認一下這不下蛋的雞究竟是誰?”
王純甫聽得一噎,“可……這把脈能把出什麼東西來?難道嫿兒妹妹的醫術當真比周老大夫還要厲害不成?”
“不知道。”蘇穗唇瓣翕動,神色淡淡。
娘在灶屋叮囑過,嫿兒的事情不要同旁人說太多,她自是會守口如瓶。
男人臉色明顯一僵,見蘇穗不願多說後,轉而想去拉她的手,聲音更軟了幾分,“穗兒,不若我們找個時間,再去趟上河村,同嫿兒叮囑一番,省得她誤會……”
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袖子,便被猛然掙脫開。
婦人直接起身躲到對麵,臉上的神色更像是躲避毒蛇猛獸般抗拒,“王純甫!是誤會還是事實,你自個兒心裡有數。
而且,我早就說過,你不要再碰我,平常見著都遠些,省得叫人惡心!”
驀然加大的控訴聲,加上極致的嫌棄,讓王純甫徹底維持不住一慣的溫潤。
他寬袖一甩,臉色徒然沉下來,“蘇穗,你最近講話越來越傷人了!同從前那個溫婉嫻靜的女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我傷人?!哈哈哈哈……”蘇穗嗤嗤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吧嗒往下掉。
“你們老王家算計我的時候,就不覺得自己傷人嗎?你去外頭小館尋歡作樂的時候,不傷人嗎?那個老家夥半夜摸到我床上的時候難道就不傷人嗎?”
她雙目赤紅,牙齒因極度憤怒咬得嗤嗤作響,“王純甫,我告訴你,這世上千千萬萬人裡,就屬你老王家最是惡心,比糞坑裡的蛆還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