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數次張開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是誰?
是誰派你來的?
你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科洛蒂亞大人又是誰?
她焦急地拍打著尾巴,好在那人似乎習慣了‘科洛蒂亞大人’的沉默,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是此次潛伏在敵人之中的巴倫,為了確保這次行動獲得成功,我們已經儘可能地做了萬全的準備,還望科洛蒂亞大人能夠原諒這次的失誤。”
巴倫揚起沾水的臉,常京桐剛隔著朦朧的濾鏡和他的目光對上,又見到他的頭低了下去。
“我本想在科洛蒂亞大人現身的第一時間出現在您的身邊,隻是實驗區實在不是能隨便踏足的地方。為了避免被敵人識破身份,我隻能暗中尋找時機。”
“這次負責實驗5區的人好似出了什麼問題,我許久沒有見到他們現身了,便過來碰碰運氣。還好,還好您留在我們族人心中的指引還在,帶著我來到了您的身邊。”
巴倫再次趴伏下身子,儘顯其虔誠的內心,卻忽略了他麵前的‘科洛蒂亞大人’焦急的外在表現。
常京桐心中的疑問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有所減少,隻是她如今隻能聽卻不能說,更不能看懂彆人的文字,紙片給她安插的身份設下了許多限製,帶動著她心中的急火一個勁地往上竄,恨不得能大叫一聲,可連這可悲的想法都沒能實行。
畢竟,她現在不僅是條文盲魚,還是條啞巴魚。
“科洛蒂亞大人,時間緊急。我想您化身成普拉托魚必然是因為蟲卵就在這附近。如果有什麼我能做到的,請您給予我指示,我一定會儘我最大的能力去完成您的吩咐。”
常京桐身周的水波一陣接著一陣,但她終究沒能在巴倫離開前擠出一個聲音來。
“既然如此,”低著頭的巴倫沒能看到常京桐拚命擺動的腦袋,“那我就先行離開了。我的族人會提前一天到達,迎接您和蟲母的到來。”
巴倫低著頭爬起身來,不顧身上濕噠噠的痕跡,低著頭彎著腰向後退到了門邊,這才轉身離開。
常京桐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後,再一次切身體會到了紙片背後力量帶來的惡意。
她一頭紮進水裡,逃避事實般地強行讓自己著急過熱的大腦冷卻下來。
至少巴倫的話帶給了她幾個有效的信息。
最重要的當然是時間的改動,但當常京桐再次拉出腦海中的紙片信息時,上頭的信息卻沒有變動,倒計時更是如常運行。
她還有四天的時間。
常京桐思索片刻後便將這個問題先放到一邊,巴倫說的另一句話讓她很在意。
‘我想您化身成普拉托魚必然是因為蟲卵就在這附近。’
的確,一般來說,花鳥魚蟲是放在一處的,隻是不清楚在這個世界裡是否也遵循著這個習慣。
紙片沒有理由不給她一條生路。
如果它隻是單純想殺死她,那在這之前,它就已經有了許多次機會,甚至於,紙片能夠帶著她來到這些世界裡的力量恐怕就足夠輕而易舉地將她的生命抹去,隻是它卻並沒有這麼做。
或許紙片能通過她從這些世界或委托之中得到些什麼,這暫時無法得到答案,可前頭的猜測卻給了常京桐一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