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座!
華陽郊外,月亮藏在疏雲之中,星光稀散,夜空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蒼臨胤點了篝火,找了些樹乾和破布,搭了個簡易的帳篷。身無分文的他已經住不起客棧了,隻能隨便找個地方歇腳,他心高氣傲,也不想麻煩張大貴。
好在西域人自小便要學會野外狩獵,這些生存的技巧對他來說也是家常便飯,習慣了。
吃完了一隻烤野雞,蒼臨胤心滿意足,伸了伸腰倒在了帳篷之中。恍惚間,隻感覺一陣風吹草動,睜眼觀瞧,一人坐在其對麵,身著白色勁裝,梳著一個馬尾,白色麵紗遮住了下半邊臉,正雙手環抱,翹著二郎腿看著他。
蒼臨胤感覺這人有點熟悉,警惕得問道“你是什麼人?”
“銀絕!”對麵回答道。
“是你?”蒼臨胤觀瞧半天,換了衣服的銀絕沒了白天的柔美,多了幾分英氣,但從身材上看確實沒太大變化。
蒼臨胤坐直了身子,問道“你怎麼來了?”
“想必聖督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來拿東西。”銀絕回答。
“哦,請便!”蒼臨胤嘴上這麼說,眼角卻閃過一絲嘲弄。
“這西域玄鐵盒我略知一二,其重量是同等鐵盒的三倍,而且想要開啟這盒子,還需要向閣下討教。”銀絕起身,拍了拍衣服說道。
“怎麼,白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現在又急著要刀,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蒼臨胤嘲諷道。
“想必你也知道這把刀非比尋常,我白天假裝如此是為了防備被彆人盯上,這點閣下應該想到的。”銀絕對蒼臨胤突兀地上門送刀也有些惱怒,但此刻還是壓著脾氣解釋道。
“講道理是你們的人先把事鬨大的,與我何乾,況且你究竟是不是銀絕還是兩說,我怎麼把刀給你?”蒼臨胤靠在帳篷的枝乾上,繼續說道
“蒼某為了這刀差點命都沒了,事到如今也不可能隨便就把這刀交出去。既然你們這麼想玩,我就陪你們玩玩。”
銀絕“你!你想怎麼樣?”
蒼臨胤“讓羅刹親自來!”
銀絕“他受傷了,不便出來?”
蒼臨胤“他當時明明跑了,怎麼會受傷?”
銀絕“還有彆的事,閣下未免管的太多了吧。”
蒼臨胤一攤手“那沒辦法了,你們看著辦。或者你把盒子帶走也行。”
銀絕胸口隱隱做痛,袖內銀扇就要呼之欲出。她忽然轉念一想,問道“閣下如此這般阻攔,莫非這盒中的刀是假的?”
“你什麼意思?”蒼臨胤有點生氣
“聽說當日極刑司之主親自拿你,你是怎麼安然無恙地脫身的,甚至穿著皇朝的衣服,莫非?”銀絕話說的言之鑿鑿,但她卻沒懷疑過蒼臨胤的身份和動機。此人的行徑完全不像是極刑司在釣魚執法,他就是憨。
她故意這麼說,隻是不想再與這個倔驢糾纏,隻想故意激怒對方,伺機奪刀!
但蒼臨胤卻似乎突然明白過來了,莫雄圖無緣無故放自己走,莫非是想讓彆人對自己的身份重新定義。如此一來,邊城那邊是不是也會和銀絕一樣懷疑自己已經被策反。
想到此,他不禁看向那玄鐵盒,雖然當日他親眼看到了魔刀,但是不是真品他也不敢確定。
“這刀假不假,一試便知!”蒼臨胤說完,右手轉動盒子機關,鐵盒打開來,半柄魔絕刀赫然而立。
銀絕沒見過魔絕,但盒中的斷刀造型奇特,走勢非常,一股神兵的氣勢已然呈現。
她知道,這就是真的魔刀!
蒼臨胤眉頭微皺,他微微運轉火靈脈,右手緩緩伸向刀柄。銀絕則偷偷摸了摸袖口,將三枚銀針藏在手中。這一刻,世界靜的出奇,空中竟然開始飄落起樹葉,窸窸窣窣得,如一陣驟降的細雨。
下一秒,蒼臨胤已經握住了刀,與此同時,銀絕的針也向一旁飛出,紮進了她右手邊的樹乾之上,扯出三根絲弦。蒼臨胤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得一陣琴音入耳,身體瞬間被一股大力拉扯。銀絕左手撥弄絲線,牽魂魔音再起,空中落葉皆被震碎。看到蒼臨胤已然中招,她不再戀戰,快步向前奪過魔刀,飛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