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座!
無漪水鄉,城中心望月樓內。
頂樓,靠近東麵角落的一間包廂內,一個男人正坐在裡麵。
沐競濤和一男子來到包廂門外,四下打量了一番,唯恐周圍有可疑之人。確認沒有情況後,沐競濤特意交代隨行手下就在門外等候,隨後推門而入。
“大人!”屋內男子起身抱拳,正是剛從海上回來的煙雨藏龍。
他脫去自己那身臟兮兮的行頭,換了一身土黃色的外衣,頭發明顯也是剛剛吹乾打理過的,不過手上卻是纏了一圈紗布。
細細打量他一番後,沐競濤收起心底的不安,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後輕問“事都辦完了?”
“完了,我得手後慌不擇路,也不知道具體遊到哪了,然後在入海口附近碰上個漁夫,給了他點錢,讓他把消息和孩子帶給村長。”煙雨藏龍似乎是十幾天沒吃飯了,捧著麵前的大碗,滋溜滋溜吮吸著麵條,隨即又給自己扒了幾瓣蒜,當糖果似的直接丟進嘴裡。
一邊“嘎嘣嘎嘣”的咀嚼,一邊又嫌味道不夠重,給自己倒了一點醋後,接著說道“然後我馬不停蹄就來見您了。”
“辛苦了藏龍。”沐競濤拍了拍他的肩膀頭安慰,然後問“那個漁夫”
“死了。”煙雨藏龍抬頭道“跟那一男一女一樣,葬身海底了。”
沐競濤迷瞪的望向他“確定嗎?那片的人水性很好。”
“對,我親眼所見,我猜明天那邊就會派人來府上告訴您這件事,畢竟您是孩子的義父,後麵應該順理成章了。”
沐競濤揪著眉梢道“你等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哎呀先這樣吧,你先悄悄離開,一會我那兩個哥哥要過來,彆讓他們看見。”
煙雨藏龍離開後不久,兩名中年人如約而至。
“哎,大哥二哥,你們來了,快坐!”沐競濤起身道。
桌上已經重新換了一桌佳肴,其中一男子麵色陰沉,目光陰冷,臉上有不少麻子,穿著墨綠色的長衫,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這麻臉男落座後忽然開口
“老三,我聽說你收了個義子是水靈脈?”
沐競濤看著麻臉男,不假思索一臉無辜地說“是啊,怎麼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這剛得了個水靈脈的女兒,你就去認了個水靈脈的兒子,怎麼著,當這靈脈是爛大街的白菜隨便撿呢,我看你是故意找了個假貨吧。”麻臉男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吭氣“你真當爹會把族長的位置傳給外人?”
“咯咯”沐競濤突兀笑了,從兜裡掏出煙槍,自顧自地點燃後撇嘴“大哥你說啥呢,我隻不過是與那孩子的爹是舊識。這義子之事是之前就說好的,怎麼會跟爭族長位置扯上關係。再說我認了那孩子做義子,以後不管他跟我侄女誰能結出靈心,於我沐家都是百利無害。”
“要是二人都結了呢?”麻臉男眯著眼睛輕問“或者你那義子先結出靈心,你是不是還想摻和進來。”
“這……大哥,我可沒這個意思。”沐競濤蠕動兩下嘴角,似乎被問的啞口無言。
“老三,這小子跟在你身邊,遲早是要鬨出亂子的,我看不如先”麻臉男不遺餘力地勸著,甚至做了個手刀的姿勢。
沐競濤慌忙擺手,睜大眼睛注視對麵的麻臉男,說“哎,大哥,你說的是人話嗎,不說那寒無心是我結拜兄弟,就是個普通人你就敢這麼亂來嗎!”
另一名中年男子冷不丁開口“好了,大哥,三弟,你們彆吵了,我說兩句。”
“大哥的意思我能理解,三弟做的也沒錯,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有什麼好爭的。我看那,咱們就以培養二侄女為主,三弟義子就任其發展,以後也讓兩個孩子多親近親近,其他的事順其自然吧。”
“不是啊老二,那孩子雖是老三的義子,終究是姓寒啊,哪有咱們沐家自己當主人來的好。”麻臉哭喪著臉對身旁男子說道。
“大哥,我剛得到消息,那孩子的爹媽出事了,全死了。”男子說完,還意味深長得看了看沐競濤。
“什麼?!”沐競濤和麻臉男同時錯愕。
男子繼續說道“既然那孩子爹媽都沒了,正好當沐家的人,以後不管誰當族長,沐家的威望還能延續…”
寒無心的遺孤就這樣順理成章地當上了沐三爺的兒子,在沐府一直長到了十八歲。沐競濤為了營造自己兄弟情深,不忘友人的人設,沿用寒家的姓為其取名霜雪,由煙雨藏龍專門負責教他武功。
沐府占地很大,沐家一大家子人都在一塊居住。小時候的寒霜雪性格開朗,與院子裡其他小孩都玩的不錯,因為極好的功夫和出眾的外表,而且沒有靈脈繼承者的架子。沐家上至十二歲的沐晨霜,下至八歲的沐狗勝,都與其要好,整個沐府的人和地界他不熟的,隻有一府內湖心的小島。
小孩子嘛,總是好奇心重,一直被長輩叮囑說不能靠近湖心小島,說那裡住著一位神仙,還是個專門打小孩的神仙。但寒霜雪從沐晨雨嘴裡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湖心島上住著的是她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妹,雖然從未見過她的樣子,卻是讓寒霜雪充滿了好奇。
一天夜裡,寒霜雪練功之時無意間發現湖心島依舊亮著燈光,燭火搖曳,似是也有人在練劍。他鬼使神差得,偷偷從湖裡潛入溜進了湖心島,想要一探究竟。他從水裡攀上青石的台麵,不過剛一露頭,一柄長劍卻悄無聲息得向他胸口刺來。
那身影是怎麼出現的,就連寒霜雪也沒有察覺。
倩影飄飄,不帶一絲人間煙火味。
手中舉重若輕,當他手指捏住劍鋒的那一刻,刺來的長劍再無法推進半分。
劍拔弩張的氣氛仿佛在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