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支票退回去。
言辭懇切道;“呂爺爺,謝奶奶,您們這份心意,我感受到了,但是這張支票,我真的不能收。”
“我救小陳安隻是出於當時的惻隱之心,他年紀實在是太小了,遇到這種事情但凡是個有正義感的人都會選擇去救助他。”
“但如果咱們開了這個做好事一定有重金獎勵的先河,以後那些人做好事之前是不是就要先想想,自己做了事情會得到什麼好處,之後再去做這件事情?”
竺合宜並不是聖母。
隻是有些事情並不能以金錢來衡量。
比如她與小陳安的情誼。
她私心裡,隻是想救一個與自己有相似童年的小孩兒於水火。
不單單是為了救小陳安。
這也是她對過去那個年幼的,無力改變命運的自己的救贖。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就是我的有所為。”
竺合宜動作緩慢,但不容抗拒的將那張支票推回了呂重陽的手中。
呂重陽望著她。
歎了口氣道“唉,好吧!你是個好孩子啊!”
昨天趁著竺合宜有事先走。
呂重陽讓呂輝去查了查竺合宜的事情。
得知這個孩子沒有跟家裡人住一起。
而是自己在外麵租了間房子。
而且租金隻要每個月一百五。
遠遠低於市價。
呂重陽一聽就知道,這裡麵的事情沒這麼簡單。
然後就知道了,竺合宜父母離婚,誰都不想要她這件事。
她索性就自己搬了出來,一個人住。
她因緣際會救了附近的派出所長家的兒子。
所以人家才願意用一個這麼低的價格將房子租給她。
也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最難得的是,家裡突逢巨變發生這麼多事情。
她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不僅能快速的從那個惡劣的環境中跳出來,隻一心學習。
還能考到省第一,拿兩個頗有分量的獎項回來!
此女必非池中物啊!
呂重陽眼光老辣。
他與謝茵都是大家族出來的人。
兩家這一輩的小輩中,用放大鏡挑來撿去。
都沒找出來一個資質比竺合宜好的苗子來。
呂重陽坐下來,找竺合宜聊天。
他試探道“合宜啊!爺爺也聽說了一些你家裡的事情。有點好奇。”
“你一個小孩兒,怎麼能做到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啊?我們家那些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沒你這份定力。”
竺合宜端坐於沙發上。
目光平視著老人的眼睛。
她麵上帶著笑容。
聲音不疾不徐道“因為在身處一個不好的壞境的時候,人要墮落很容易,但要堅持自律學習名列前茅卻很難。但我不喜歡做太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我也承受不起試錯的代價。”
少女眸中隱約閃過一抹淚光。
她曾經走過一次錯路。
後來用了十多年時間去努力。
卻再也無法扭回那條正確的道路上。
好在她幸運,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若她不幸運呢?
就隻能繼續日複一日地重複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永遠被人捏在手心。
她不要再過那樣的生活。
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
所有的近路都是彎路。
依賴的本質是自我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