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絲的底部連帶著一塊男人的血肉,受此重創,那人既沒哼唧半聲,身體也沒有吃痛時的正常反應,隻是眼珠子使勁地在轉。
石淩也是呆了半響。
這男人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能看到裡麵有著數不清的白色菌絲藏在其中,像有生命一般輕輕蠕動。
“體內已經全部是這鬼玩意了啊……沒有痛覺,看來這菌絲有麻痹作用……”
在這般殘忍的景象麵前,石淩反而是收住了一開始的恐慌和不適心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悸的悲憤。
到底什麼人才能乾得出這般滅絕人性的事!
竟然拿活人來當肥料!
難以想象,在這空曠的山洞裡,一個人無力反抗地躺在屍堆中,與死人為伴,慢慢聽著體內菌絲悄然生長的聲音,感受著自己生機如冬雪般慢慢消融,這該會是怎樣的絕望!
石淩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到我說話,你這樣子肯定活不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要是願意,你就眨下眼睛。”
那男人眼珠子亂轉了幾下,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已經連自己的眼睛都無法自由控製。
“我就當你同意了,放心,我一定會找出乾這事的惡人,給你討回公道。”
石淩邊說邊舉起小短刀對準他心口,一閉眼,狠狠地紮了下去。
這種事情,他以前也乾過,不過對象不是人。
幾年前,他撿了隻小野狗回來養著。
在一次入山逮兔子時,狗子不慎墜入獵人陷阱,當場就被陷阱折斷了脊柱,肺部估計也裂了,一張嘴就是一股子血泡伴著喘聲吐出來,眼看是活不成了。
當時石淩哭得不行,石爺遞給他一把刀子,沉聲告訴他,有時候殘忍也是一種仁慈。
石淩聽完,抽泣了半天,終是忍受不了小狗痛苦的喘息聲,狠下心來幫助它結束了痛苦。
這一次,似乎又是同樣的經曆,隻不過換了個對象。
石淩紮下刀時,那男人似乎終於得到解脫,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慢慢閉上了眼。
石淩拔出刀來,隻覺心裡一口悶氣鬱積著,憋得難受。
“活人養菇,他娘的,寨子裡竟然出了這樣的邪人,這事得趕緊跟老頭說!咦……”
他突然發現那男人後脖子上有一塊三角狀的烏青色胎記,湊近一看,那胎記正中間竟然有個深深的咬痕。
“這是?!”
石淩腦海一震,這咬痕和烏青色竟然跟二狗腿上的一模一樣!
害二狗的人難道跟這藏屍洞也有關?
“嘎——”
小嘎突然驚叫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叫聲未落,赤金小蟒已經急速彈射起來,在空中不知道跟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落到地上後又遊回石淩肩上。
石淩猛然轉身,看到一道金光正快速飛回斜坡上麵,速度之快,眨眼便已經去了甚遠。
借著洞裡幽光,石淩能看到有個人影在坡上一把接住那道金光,轉身便往洞外跑。
“站住!”
石淩惱火至極,拔腿便追了上去。
這偷襲他的歹人八成就是建這藏屍洞的人,要不是有小嘎在,估計自己此刻就已經躺下了。
終究是少年心性,少了幾許畏怯,多了幾分血性。
石淩此時根本沒考慮自己追上去能有幾分把握擒住那歹人,滿門心思就是乾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