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了我的!說話不算話,我以後也不會再聽話了!”獨小小賭氣著坐在了路邊,眼裡已經開始冒出濕氣來。
“好好好,買了買了……”獨不鳴舉手投降,“不過話說在前頭,手拿不下就不買了,所以隻準選自己最喜歡的。”
獨小小一開始很高興,可站在攤子麵前就發起了愁。
她這個摸摸、那個聞聞,尤其是喜歡那些精致小盒子裝著的香丸,什麼百合、丁桂、紫蘿的,應有儘有。
她一隻手已經抓滿了糖葫蘆、風車、小麵人等等事物,此時另一隻手隻能勉強抓住一個香丸盒子,還想拿另一個,就跟狗熊掰棒子一樣,抓一個掉一個了。
獨不鳴得意地瞅了石淩一眼,意思很明顯。
帶孩子,還是得講究方法。
石淩瞧著獨小小嘟著嘴巴,淚水在眼眶裡直達轉轉的樣子,笑著蹲下身來,把獨小小喜歡的那幾盒香丸都抓到了手裡“還喜歡什麼?淩哥哥幫你拿。你鳴哥又沒說隻準你的手來拿,他出錢我來出力。”
獨不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你倒是會裝好心人。
不過一看獨小小破涕為笑的樣子,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拿吧拿吧,你高興就好。”
正在此時,前麵不遠處的一家店鋪中,突然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死醉鬼!又想來騙酒喝,走開走開,不要妨礙我做生意!”
一個店老板邊罵著邊將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推搡出了店門。
那男子眼皮底下泛著常年酗酒的青紅色,胡子拉碴,胸襟前還被油湯酒水潑濕了一大片,狼狽不堪。
“嗬嗬嗬,老板,你就好心再奢一壺,最近我那小店生意不好,來日方長嘛。”中年男子一把拖住店老板的衣襟,討好地笑道。
石淩細看了那男子一眼,眉頭頓時微皺,將手裡的香丸塞到獨小小手中,走了過去。
“還敢動手?”
那店老板臉上橫肉一抖,一把將中年男子推倒在了地上,唾了一口後轉身就走“要不是念在你那兒子還有幾分本事,早就亂棍將你這死醉鬼打走了!當爹的當成你這樣,還不如拉條繩子吊死自己,省得給兒孫添麻煩。”
四周之人顯然已是對這一幕見怪不怪了,朝著中年男子指指點點後逐漸散去。
中年男子倒渾不在意,嗬嗬笑著撐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到牆邊,似是無力般閉目靠坐了下來。
過了一陣,他隻覺眼前似有黑影擋住,睜開眼來,便見有個身穿太一院製式青襟的少年,默默將一壺酒放在了自己身邊。
“大叔喝完就早點回去吧。”
放酒之人自然是石淩,他剛才已從這中年男子與其兒子如出一轍的相貌,以及之前聽說的一些事中認出了其身份。
宮燭幽——
宮越溪那因喪妻之痛頹廢多年,整日酗酒醉倒街頭的爹。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隨即毫不客氣地端起酒來,貪婪地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之後也不理會石淩,竟單手敲著膝蓋唱了起來“卻看那人兒幾回眸,恰似三月桃李,紅遍梢頭,紅遍梢頭……”
石淩默默看了他幾眼,終究是歎了口氣離去了。
想當年,也是個為了心愛之人對抗整個家族的人物呐。
在石淩身後,宮燭幽一邊繼續唱著,一邊緩緩睜開了眼,望著那道離去的年輕身影,眼角處終有兩行清淚滑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