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淵行!
李修似是想起什麼,先是麵露為難之色,一臉難言之隱,但最終他又講了出來。
講的正是陸蓧嘉“吊角眼”眼神由來的來龍去脈。
本來他是不打算講的,但想著若是不講勢必會讓齊安對郡主有著多番誤會。齊安聽罷則是以著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了陸蓧嘉,巧不巧剛剛就和她視線對接在一起。
那雙狹長的眼眸溫柔如水,的確好看,但奈何透漏出的眼神總帶著一股藐視人的意味,現在這雙眼睛又一次看藐視的看向了他。
雖然得知了真相,齊安心裡對著少女的好印象又拉回了幾分,畢竟美好的事物誰不喜歡,但這樣的眼神總歸讓他不自在。
索性和李修搭上了話,齊安也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先生,小子最後多嘴一句,鎮北府出事了”。
雖說他也算半個軍旅之人,一些事情上隻服從命令即可,不必關注事件的本身,可聯想到太多太多,尤其件事牽扯到整個西北,也牽扯到楊柳城,他就無法脫身其中。
楊柳城上一任都護將軍走的早,可他臨彆時牽掛著的除了齊安外,還有就是整個楊柳城。從老頭子手裡接管過楊柳城,齊安自然容不得這所城池有差錯。
當然,他問歸問,卻並沒有抱多少心思希望李修真的會講出來。
“你小子猜的不假,鎮北府現在真的出了事情,我能帶著郡主出來已是十分不易。其實嘛……事情也簡單,就是當今天子要滅了鎮北府而已。”李修沒有避諱淡淡講了出來。
可說者說的輕描淡寫,聽者聽來則是語出驚人。
“他……要殺王爺確實做的出來。”齊安語氣透著驚訝。
李修對於齊安的表情並不表示意外,隻是讓他稍感意外的是,齊安言語中對著當今的那位皇帝並無多少敬意,他就像隨意稱呼一個平常人一樣用了一個“他”。
並且齊安好像看似驚訝,但驚訝程度又不見得又多厲害。
對於這些疑點李修並未去深究,而是接著道“我由於一些原因並不能出走西北,也不能派大批人馬一路護送你們周全!所以此次永安行之就靠你了!也希望郡主你擔待一些!更為了西北六十一城的百姓著想!”。
這一次,他言語裡的懇求比前幾次更重了一些,甚至於躬下身子向著齊安鄭重一拜。
到了這裡,齊安完全想明白他此次永安之行的意義所在了,應該就是讓他持著黑色錦囊和帶著郡主去永安向什麼人求救了。
至於這大周的天下中,又有誰能製約皇帝,齊安一點都不清楚,那也是到了永安才能知道的事情了,並且他也一點都不關心。
可看著麵前這位兩鬢斑白,為西北操勞了大半輩子的枯槁瘦弱男人,齊安有些莫名的感動。
齊安以前一直覺得,如李修這樣的通天大人物一輩子應該都是腰杆子挺的筆直,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但接連不過幾天時間,這位大人物就向他齊安一個小小兵卒弟了兩次頭。
這並不是為他齊安低頭,準確講是向西北六十一城的百姓低頭。
這份低頭不屈辱,相反還有些偉大,齊安看著李修,大概想到以前上私塾,書中所描繪那些憂國憂民士子大夫形象是怎樣的了。
想到這裡,齊安收起了所有的嬉笑心思,執雙手鄭重向著李修一拜道“還請先生放心,錦囊和郡主我一定都會帶到永安!”。
言語簡便,但又透著千斤重量。
他不能保證到永安以後會發生些什麼,可正如他所說的一樣,他說到勢必就要做到,這是他給李修的承諾,也是他自己給自己的承諾。
見到齊安現在的態度,李修對著他最後的一絲憂慮徹底打消。
……
楊柳城外,眾兵卒和鎮北府的人齊刷刷站在城門口來給齊安和陸蓧嘉送行。
“小安安,你可彆到了永安就忘了我呀!”
“是呀!我聽說,永安城的女子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你可彆不她們勾去魂了!”
“記得常想我們啊……嗚嗚嗚……”
當然,眾人之中亦有楊柳城的百姓,其中幾個懷春少女更是用手帕抹著淚親昵著叫著“小安安”給齊安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