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由洪禦靈帶起了路。
她走的路,是離“聽音軒”更近的一條路,隻不過這一條路上走的人大都非富即貴,莫行由於已經被莫家除名,羞愧在這路上遇到熟人,才故意和齊安繞了遠路。
但真正走了這路,他卻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目光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直到走到醉夢樓前,那個在門前招客的半老徐娘杜姨也依舊是離開角牙關前那人,甚至門口從裡麵傳來的那股子奢靡味兒也從未變過。
莫行低頭抬腳剛要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而洪禦靈卻無人阻攔直接走了進去,他啞然失笑,看了一眼自己所穿的一身布衣,又看慕容修所穿卻是一身華貴衣袍,他忽然想起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起的,自己是被當成窮酸鬼攔在了門外。
可明明齊安都走了進去啊……
齊安卻是明白,剛剛他來的時候,都沒有人刁難他們,這會這些人故意如此,應該是被人授意的。
“讓他進去!”洪禦靈向杜姨扔過去一錠金子,然後餘光打量了一下他示意他跟上。
“哈哈!我就知道洪公子豪爽的很!您請!”杜姨接過金子,臉上的笑容比六月盛開的花朵還要燦爛,立馬讓人給齊安等人讓開了路,並殷勤的跟在了他們身後。
這杜姨自然知道洪禦靈女扮男裝,但隻要對麵給錢,她自不會管什麼。
尤其更不用說舒默聲還和他們在一起,有關這位她可不敢怠慢。
進入樓內,興許是女兒家胭脂味的緣故,那股子奢靡味兒更重,加上不時有幾個水靈的姑娘媚眼如絲的看著你,讓人越發想沉迷其中。
這讓齊安一度懷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明明剛才這地方還看著像個正經茶館。
“杜姨,今天有什麼新鮮事沒有”洪禦靈手中不知何時搖起了一把折扇,笑得像個浪蕩公子,絲毫不像她女兒家的本來麵目。
“有啊!莫非非莫公子今天可是弄了一件寶貝……價高者得!”杜姨微微一笑,說得神秘。
“我猜是個男的見了都會動心的寶貝!”齊安插話道。
“這位俏公子是怎麼知道的”
齊安嘴上不說心裡卻在想,這地方所謂的寶貝,大概也就是女子了!
杜姨見齊安雖長相清俊,可一身布衣窮酸樣,便不怎麼在意他,可聽他寥寥講了這兩句,卻又覺得他又像哪個世家公子,如那二樓的天字號隔間便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她細一想,自己又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一樣,但一時又想不起。
但實際她根本沒見過齊安,隻不過是齊安在永安待久了身上自然養出了一種貴氣,說話自然讓人覺得他像世家公子。
可隻要齊安想,他隨時都可以變成個痞子無賴。
他們話罷,洪禦靈不待杜姨領路,他自己先一步踏上了去二樓的樓階,莫行緩步跟在她身後。
“聽音軒”的二樓與一樓相比,小了許多,自然也少了喧囂,相應的二樓的擺設比一樓也顯得古雅彆致許多,自有種文雅。
到了這裡舒默聲已經與他們分道揚鑣,她要為接下來的上台做準備,並且她相信一點小事情洪禦靈處理的了。
且這裡最大的區彆就是所用的熏香都不一樣,這區彆就像一個胭脂俗粉的女子,人看久了隻會覺俗氣膩歪,而一個不施粉黛最樸實美的女子,隻會百看不厭。
二樓人不多,但都非富即貴,見到齊安和莫行這樣一個穿布衣的少年自是感到奇怪。也有人覺他們或許是某個世家公子的下人,因為他站在穿華貴衣服慕容修的旁邊,很容易讓人如此聯想。
隻是讓人不解的是,他們兩個個下人,怎麼會走在自家公子前麵但讓人更驚詫的是,這兩個下人緩緩邁著步子徑直向二樓的天字號隔間走了去!
“站住!”
天字號隔間門前兩個鐵塔般的壯漢將莫無念攔了下來!
洪禦靈沒有講一句話,隻是輕輕抬起一手將這兩個人從自己麵前推搡開來。這感覺就像一把掃帚掃開兩粒微不足道的灰塵一樣。
但在那兩個大漢感覺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們直感覺到自己被一股莫大的力道強行彈開,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再待他們爬起時,那個將他們彈開的人已經走了進去!
他們也想要進去,可身上卻疼得厲害,好像是肋骨被摔斷了幾根!以及他們想到自己被那個剛進門的俊美公子如此詭異摔在地上,他們便沒了進去的勇氣。
當然,洪禦靈的做法齊安是讚同的,與其和他們講道理,直接進來最好!
“我出黃金一百兩。”
“莫公子這次帶來的東西,有點意思,我出黃金三百兩。”
“既然是價高者得,我出六百兩。”
天字號隔間裡不時有聲音響起,但卻不響嘈雜,反而一個個慢條斯理講話,井然有序。
“我出七百兩!”
“我出八百兩!”
“我出——”
隔間裡似是在賣什麼東西,被賣的東西加價越來越高,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卻托得很長,久久不說加價了多少。
“一兩銀子!”
眾人等著焦急,但待那聲音再響起時卻有戲謔的意思。隔間裡眾人尋聲望去,見一個白衣公子正帶著笑容看著他們,但見公子身後二人的衣裳著實寒磣,且他們覺得這白衣公子笑容隻會有戲謔人的意思。
不過對洪禦靈來講,他真的隻是笑笑,沒什麼其它意思。
“一兩銀子這嬌滴滴的小姑娘隻值這個價”一個身穿綠色裘袍的男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也不動怒麵色平靜,說了這麼一句,也不知是在問莫無念,還是問在場所以人。
他話罷,隔間裡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隔間中間的地方。那裡坐著一個人,再準確的講,應該是一個被綁在了椅子上的人。
那是一個身穿粉色衣裙、梳著垂掛髻發飾的少女,見她清麗秀雅、容色極美,她笑起來應該是很好看的,但這會她雙眼無神,整個人就像是畫上畫出來的一樣,有些呆滯刻板。
“嗬嗬!一兩銀子自有一兩銀子的去處!也真是沒見過世麵,什麼話都敢講!”
“如此好看的人兒,怕是一夜值黃金一百兩都值的!”
……
隔間裡的人一個個都講了話,且在他們話語中錢好像也就隻是一個數字,隻是他們也都奇怪一個問題,眼前這個身穿黑色布衣的寒磣家夥又是怎麼進來的
門外那兩個壯漢也是頗有把子力氣的,三頭牛他們都可以硬生生拽回來。
直到他們的視線落在洪禦靈身上,他們似乎有了答案。
再聯想今天一天洪禦靈的行為,他們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這女子喜歡女子……
一想到這裡,原本歡快的氣氛有些悲傷起來,眼前莫非非弄來的這個女子雖美,但遠不及洪禦靈。
“洪大公子,你不在彆的柳街花巷買醉,來我們這是找罵嗎還有,你把這小美人買回去,你有那東西嗎”
不過也有好事者在隔間裡故意說了這麼一句惹得陣哄堂大笑。
洪禦靈是女兒身不假,可今天她卻是有彆的目的……
“聽說你莫非非莫大公子弄了個漂亮美兒,我難道不該來看看”她沒有理會眾人,一邊自來熟提起卓上的酒壺,一邊看向莫非非。
話罷,她便喝了起來。她喝酒的動作倒是十分優雅,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提著酒壺亦有一種瀟灑。
“你是認真的”莫非非沒有注意到躲在洪禦靈身後的莫行,對她說道。
對他來說,對麵是不是女的不重要,他來這就是賺錢的,否則指著莫府給他發的錢才不夠他揮霍!
“不管你我莫洪兩家的事,這寶貝你買不買”莫非非話中的寶貝指的是這個穿粉色裙裳的少女。
他麵色依舊平靜,相應的語氣卻沒有多和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發火的意思。
“那好說,我出黃金兩千兩!”莫行語出驚人。
但說話的同時,他故意壓低了自己嗓音,讓自己這個弟弟聽不出來,並且刻意壓下頭。
莫非非打量了莫行一眼,見對方說得認真,他道了句“兩千兩我有些懷疑這位公子你給起嗎”。
但接著他又道“各位,還有比兩千兩高嗎?”。
隔間裡的人突然沉默了起來,其實他們心知肚明,縱然莫行出不起這個價錢,但莫非非這麼一講,無疑是在哄抬價格。
眼前的少女是難得一見的極品,也值得起黃金一百兩,可比不得用黃金兩千兩去找這樣的極品二十次!
見無人講話,莫非非的麵色突然有些陰沉,他對著莫行道“這位公子,那還請你付錢!”。
他這句話說得很重,就是強行買賣的意思,容不得絲毫拒絕!
“付錢嗎隻是李公子,我今日匆忙出門,忘帶了銀兩。可否借我兩千兩黃金改日還你。”莫行說得簡單,就像與對方很熟。
事實上,他們的確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