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三章、冰虹來訪
勝英雄和段小玉走了後，過了好半天，連閉月和蒙嶽都沒有來，倒是沈冰虹獨自一人來到了玄虎號之上。
青石原本不想麵對沈冰虹，可沈冰虹既然來了，青石知道有些事情是繞不開的，必須要說個清楚明白才行，青石顧忌她的臉麵，不願當著陳天野和段無天他們與沈冰虹交談，便將她引到玄虎號頂層自己的大艙房之內。
一彆近三百年，兩人都有些唏噓，寒暄幾句，分賓主坐下，沈冰虹勉強笑道“青石哥，三百年都沒有喝過你泡的茶了，可否讓我再品嘗一下呀？”
“冰虹，”青石不動聲色道，“你來此不是為了喝茶的吧？”
“青石哥”沈冰虹沒想到青石對自己的態度這麼冷淡，便也收了笑容問道，“我是來問問青石哥，你為什麼讓我退軍？我們沈段兩家上萬族人，被玄門殺得隻剩了三十三人，兩家都幾乎滅族。如此血海深仇，難道不報麼？你是玄門之人，你也要像你師父一樣不分是非、冤枉我們兩家，袒護莫一鳴和玄門嗎？”
“你們兩家的血海深仇自然要報！”青石說道，“可導致你們兩家幾致滅族的罪魁禍首卻不一定就是我們玄門。玄門和你們沈段兩家大戰，也損失了許多門人，我師兄桂華東不就死於你父親之手麼？我們玄門也是受害者呀！這個情況我和段七、小玉以及飛雲哥都講明了，他們都表示如果真有挑撥玄門和沈段兩家的幕後真凶，他們會隻追究真凶而放下和玄門的恩怨，我也承諾過要給他們和你一個交代，怎麼，你信不過我？”
“哼，”沈冰虹冷哼一聲道，“我當然想過這一切背後可能有人搗鬼，可是即便如此，你們玄門滅我沈段兩家的仇我也不可能完全放下。你師父歐長治和森京就不說了，莫一鳴和宋摩天兩人，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們。
“你雖是玄門之人，但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當年你被奪去王位、驅逐出朝戈，最後不得不遠遁海外，這一切都是莫四海和莫一鳴父子的陰謀詭計。你此番回來，難道你不僅不找莫一鳴算清舊賬，反而要幫他對付我和小玉，阻擾我們報仇嗎？”
“我被奪王位和驅逐，”青石說道，“的確是我師兄莫四海所為，但我不怪他。我對於皇帝大位並無興趣，而莫師兄本來就比我更加適合當皇帝。至於我被迫遠遁海外，禍首是誰還有待查清。
“其實，時至今日，我常常覺得，有些事情反而不弄那麼清楚明白更好，比如我和雲離當年被截殺，顯然也是有人暗中與薑柄炎勾結告密。冰虹你說，我是不是也應該把這事弄清楚，把告密之人揪出來為雲離報仇？”
“啊？”
沈冰虹沒想到青石忽然扯到雲離之事，不由下意識站起身來，一臉惶恐。
“冰虹我問你，”青石緊盯著沈冰虹說道，“雲離被迫離開我、離開天龍世界去了魔域，這件事情你如何得知？”
“我”沈冰虹滿臉通紅、半晌方才囁嚅著說道，“是有人告訴我的。”
“誰？”青石逼問道，“誰告訴你的？”
“我不能說！”沈冰虹被青石強大的氣場壓迫住，禁不住全身抖動起來，“青石哥，我真的不能說呀！”
“你不說我也知道！”青石冷冷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一共隻有兩頭妖和兩個人，兩頭妖可以排除，兩個人中的一個就是我，另外一個是誰，我當然知道。”
“青石哥！”沈冰虹忽然跪倒在地，啜泣著道，“青石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雲離”
“向薑柄炎告密，誣說雲離是妖的是你吧？”青石說道，“向薑柄炎薑柄憲透露我和雲離的行蹤，讓他們在滬江之北截殺我們的，也是你吧？”
“是我！”沈冰虹哭著說道，“調查雲離的身份、誣告她是化形大妖，這都是北辰老祖讓我乾的。北辰老祖派人追蹤你們，把你們的行蹤透露給薑柄炎，我也是知情的。”
“你”青石怒道，“還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呀？”
“青石哥！”沈冰虹抬眼望著青石，哀怨道，“你真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當年，北辰老祖想要讓你讓你娶我，我內心是一萬個願意，可北辰老祖還沒有來得及向你提及此事，你就從九峰山帶回了雲離青石哥，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我隻是想要你離開雲離，我隻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青石愣住了，半晌才上前扶起沈冰虹，自己長歎一聲、無奈坐下。
“冰虹啊，”青石緩緩道，“我對你和小玉，就像是飛雲哥和七哥那樣，是把你們當作親妹子看待的啊！小玉能夠接受我和雲離在一起，你就非得唉！你說你沒想過要傷害我，可是你知道嗎？每當我想到雲離在魔域囚禁受苦，我的心就備受煎熬，痛不欲生你明知道雲離被迫去了魔域被魔主囚禁，你卻還在已經被封印了記憶的我麵前故意問起她，裝作關心她和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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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哥！”沈冰虹哭著說道，“不是這樣的青石哥！當時我不知道雲離被擄去了魔域，我更不知道你被封印了記憶。北辰老祖說雲離即便不是妖也和妖族關係密切，不是你的佳偶，他和薑柄炎都說隻是讓雲離離開你，沒說她會被擄到魔域去啊！我見你單身回來之後，神情如常、對雲離隻字不提，我還以為老祖和薑柄炎他們成功讓你和雲離分了手，所以我才試探著問你的青石哥，我真的不知道啊！”
“是嗎？”青石見沈冰虹神情淒切，的確不像是在撒謊，便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知道雲離被擄去了魔域，還是一百五十年前。”沈冰虹稍稍平複一下情緒，說道，“那一日，我和飛雲哥帶著幾十個族人被宋摩天大軍圍困在海邊，當時我們都已經絕望了，不知道為什麼，那時我唯一的希望竟然是希望你能突然出現拯救我們。
“後來，前來拯救我們的是我現在的師父。他救我們是有條件的，首先，他要我和飛雲哥做他的弟子，其次，他讓我們投奔天鷹國，要我嫁給他的另一個弟子勝南雲。我內心一直在期待青石哥你回來，所以我拒絕了後一個要求，於是，他給我講了當年我透露你和雲離行蹤給薑柄炎之後，薑柄炎帶著從魔域來的魔主分身擄走雲離的事情，他說你當時被封鎖了關於雲離的記憶，但後來你恢複了，你恢複記憶之後就退了婚，隨即離開了朝戈，最後離開了天龍大陸不知所蹤，多半是死在了叱吒海。
“那時，我才明白你為什麼會退掉和勝英華的婚約，為什麼又會離開朝戈、離開天龍大陸。為了雲離，你連與勝英華的婚約都可以退掉，那麼，當你知道我對雲離做了什麼之後，我哪裡還有一絲機會跟你在一起。於是我死了心，我答應了師父，坐上了他的艦船渡海去了天鷹帝國。”
“我明白了，我相信你。”青石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對我太過愧疚，我和雲離被薑柄炎截殺之事，你和北辰老祖其實也被蒙蔽了，沒有多大罪過。沒有你們通報行蹤，難道薑柄炎薑柄憲他們就找不到我們麼？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和雲離被截殺、雲離最終不得不隨魔主去往魔域，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你的師父，是他向魔主告密，透露了雲離的行蹤。他就是我說的兩頭妖和兩個人中的另一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造成天鷹天龍兩大陸劫難，造成玄門和沈段兩家仇殺的幕後真凶也是他。他就是你的師父，他就是偽天神戈武，是嗎？”
“是”
沈冰虹才說了一個字，立馬就自身氣息岔亂、無法呼吸，同時滿臉憋得通紅，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努力想要喘氣調勻氣息，不成想力不從心，兩眼一翻一頭栽倒在地，心跳驟停、全身僵直。
青石並不慌亂，伸手按住沈冰虹的背心，一股強大的元力真氣度入她的體內，瞬間化解了她的危險。
“你師父戈武給你下了禁言術，”青石說道，“你不要反抗，我這就為你解除了這道術法。”
青石一邊說一邊以自身真氣解除沈冰虹的禁言術，沈冰虹倒也信任青石，完全不做抵抗，十分配合。不到一刻鐘時間，青石便為她解除了禁言術法。
沈冰虹禁言術被解，當即席地而坐，讓自身陰陽真氣運轉一個周天，祛除了岔氣、穩定下情緒。不久，她終於擺脫了不良狀態，緩緩站起身來。
“冰虹，”青石說道，“那日我和雲離在滬江之北被截殺，薑柄炎和薑柄憲隻是棋子而已，實際上正是戈武向魔主告密，然後又引導魔主來抓雲離的。至於魔主為什麼要抓雲離，具體情形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我現在隻告訴你，戈武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都做了些什麼”
接下來，青石把關於戈武的事情都告訴了沈冰虹，從他央求戈嘯天化一元為九氣開始，一直到他利用自己的弟子嶽征等人，設計製造叱吒海和神木大陸的劫難，再到他引導魔主截殺自己和雲離，都一一詳述。
“冰虹，”青石最後說道，“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說造成天鷹天龍兩大陸劫難，造成玄門和沈段兩家仇殺的幕後真凶是這個偽天神戈武了吧？”
沈冰虹被青石所說的內容震驚了，良久才開口說道“青石哥你說的對，天鷹和天龍大陸的仇怨結得不明不白，勝家為什麼要殺項思年他們迎親隊？建新帝為什麼要派狂風伯伯刺殺勝青雲？我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因為無論是勝家、玄門還是天鷹和天龍兩國的哪一方勢力在背後搗鬼，其實都動機不明、理由不充分，最後也沒有任何一方勢力獲得了好處。如果你說的是真，那一切倒是都能解釋得通了。我師父！竟然是我師父”
“是啊冰虹，”青石說道，“我給你說了這麼多，就是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冰雪聰明的人，你會認真思考這一切背後合乎邏輯的原因。關於戈武，除了一直跟隨我的段無天、陳天野和項安三人外，我連小玉、飛雲哥和勝英雄兄妹都還沒有告訴他們呢。現在，你應該願意暫時停戰，暫時放下和玄門的恩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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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同意停戰。”沈冰虹說道，“不過，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推測，是否真是我師是否真是戈武所為，還需要證據。唉！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遊戲人間的大俠士，哪裡想到他竟然是說實話，我相信青石哥你說的，因為你說的一切都匪夷所思卻又合乎邏輯，可我又真心希望你猜的不對。”
“放心，”青石說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我也一定能找到證據來證實我的猜測。”
“青石哥，”沈冰虹有些擔憂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你揭穿他所做這一切的，你可要小心一些。青石哥你現在的修為非常了不起，可是他的手段更加可怕”
“哈哈哈”青石哈哈大笑道，“冰虹你知道嗎？修煉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戈武自己天賦不夠、修來煉去不能成正果，於是就想歪門邪道去阻擾他人的修煉，如此下作的心態本身就注定了他的上限有限。上萬年了，整個天龍世界隻有他一直是在用元石進行修煉，可就算這樣他，也還是無法修煉成仙，這就是明證。
“現在，他要真來找我、算計我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我隻怕他躲起來當個縮頭烏龜，從此再也不敢露麵。不過，無論他躲到什麼地方，我也會把他給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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