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餘一丁不由得又想到了雲獸,那些在碧雲峰上被他乾掉的庫賽人是什麼來頭,具體又屬於哪個部落現在都一無所知,餘一丁想起與朵麗婭第一次見麵時她曾說過那些庫賽人跟她不是一個部落,而她是莎林娜女王手下的刺客,如果朵麗婭沒有撒謊的話,圖謀雲獸的就不會是科塔利部落,那麼又會是剩下的六個部落中的哪一個呢?餘一丁決定趁著這次到草原的機會把這個隱患一並解決掉,自己就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
已經將餘一丁請進馬車,阿格茲也不再著急趕路,差遣了幾名女王親衛快馬趕回科塔利向女王報信,隻留下巴圖和他手下的另一名親衛護衛馬車,緩緩地向著科塔利部落最大的聚居點進發。
餘一丁和柳翠依舊乘坐馬車,能坐車享受何必辛苦騎馬受罪。
第二天兩人早早地在車內用過午飯,又下車活動了一下手腳,順便欣賞欣賞大草原的風光景色,磨蹭了半天才上車繼續前進。
他們兩人倒是在車內小憩,完全把阿格茲幾人當成奴仆使喚,阿格茲在頭前帶路,朵麗婭駕著馬車緩緩而行,巴圖二人騎馬護衛左右。
不過這名中年薩滿隱藏在衣帽下那張勾勒著紅色線條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自從昨日餘一丁上了馬車後,說走就走,說停就停,完全依照他的意思,似乎是在彌補他劫持柳翠帶給餘一丁的傷害。
連國師都這樣,朵麗婭和巴圖以及另一名親衛就更不會多言多語,他們隻是遵照吩咐行事就好。
餘一丁是被馬車外的嘈雜聲響吵醒的,掀開窗簾一瞧,眼前是一個山穀,外麵的草地上車水馬龍,四周都是庫賽人的氈房帳篷,仿佛是到了一個大集市,有趕著裝滿草料或者木材大車的老者,也有正在帳篷邊的牲畜欄裡擠奶的婦女,還有騎著小馬手持弓箭玩耍的孩童,餘一丁甚至看見幾個大梁人麵孔的鐵匠在一個作坊裡打鐵,叮叮當當好不熱鬨。
柳翠也醒了過來,慵懶地靠在餘一丁的肩頭,兩人就這樣欣賞著車窗外庫賽人的生活景致,而那些庫賽人在看見阿格茲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計恭敬行禮,等他走過去後,人們才好奇地抬眼打量餘一丁兩人乘坐的馬車。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庫賽人特有的低沉的號角聲,餘一丁不禁朝著聲響處望去,一兩裡地以外是一片緩坡,在坡頂巍然屹立著一座金燦燦的圓形尖頂建築,足足有三四丈高,十來丈寬,頂部還有星月標誌的裝飾物,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座小型城堡。
待到他們這一小隊人馬爬上緩坡接近那建築時,餘一丁才看清原來是一座巨大的帳篷,不知用了多少皮料才可以撐起這麼大的麵積,而且表麵那層金色似乎都是一片片雕有圖案的金箔,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粘貼固定在帳篷表麵,使整個帳篷看起來金碧輝煌,跟這頂帳篷相比,伊勒德的中軍大帳明顯不值一提。等到了坡頂才看見在這頂大帳篷的兩邊還有十幾頂普通的灰白色小帳篷環布拱衛,使這一大片建築顯得極其壯觀。
大帳篷正麵是一座丈許高的簾門,此時兩邊的門簾已經被卷起,露出裡麵一條華麗的毛毯鋪就的通道,門外兩隊身著皮甲的庫賽人士兵各自手持長槍雁翅排開,他們身後兩邊各有五名正在吹著長長號角的庫塞人大漢,那十支號角分彆被架在兩邊的木欄杆上,隨著低沉的號角聲,綁縛其上的五彩飄帶隨風飄揚,讓人不由得感覺到既壯觀又肅穆。
阿格茲已經下馬,餘一丁和柳翠也從馬車中出來,有兩旁的侍衛上前將阿格茲的坐騎和馬車分彆帶走,巴圖和他的手下也離開大門向側麵的小帳篷走去,隻剩阿格茲、餘一丁夫妻和朵麗婭四人站在帳前。
阿格茲回頭對餘一丁說道,“餘先生,我先進帳稟告女王,請稍候。”
餘一丁心想這個莎林娜女王派頭倒是挺大,連個接待的人都不出來,於是擺擺手沒有作答,阿格茲也不以為意,徑自轉身緩步走進大帳。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嬌俏的少女從大帳內走出,身後還跟著兩名侍女,隻見那少女一頭微微卷曲的秀發高高地披在腦後,隻在頭頂處用頭繩紮好,額頭上卻另外綁著一條二指寬的五彩頭繩,臉上蒙了一張淡紫色輕薄麵紗,隻露出庫賽人特有的兩條黛眉和深深眼窩裡的一雙明亮大眼睛,耳朵和脖子上掛著華麗的配飾,身穿一襲淡綠色左衽皮大衣,腰間係了一條深色腰帶,腰帶上掛著一串玉質的吊飾,另一側的腰身側麵還多了一片裝飾著五彩花紋的布料。
餘一丁驚訝,這就是所謂的莎林娜女王?未免也太年輕了一點吧?
沒等他說話,朵麗婭看見少女從大帳走出,立刻從餘一丁柳翠身後走到他們身前對著少女低頭行禮,嘴上還恭敬地說著些什麼。
那少女本來是看著餘一丁,朵麗婭走上前來時立刻眉開眼笑地迎上來拉住她的手,欣喜地同朵麗婭交談,隻是她們兩人都說的是庫塞語,餘一丁當然是一個字沒聽懂的。
兩人說了幾句,朵麗婭才恍然大悟一般地指著餘一丁對少女說了句庫塞話,然後又轉頭對餘一丁說道,“餘仙人,這是,我們的,阿茹娜公主。”
“這是……公主?啊!你好你好。”餘一丁一愣,原來不是女王啊,趕緊打著招呼。
“您好,餘仙人。”阿茹娜公主微微一笑,漢話比較流利,“您是母親大人請到的遠方尊貴的客人,請隨我來。”說完引領著餘一丁兩人向帳內走去。
走進大帳,餘一丁再一次被震撼,這頂大帳內有一個大大的穹頂,那條走道上鋪的毛毯足有丈餘寬,一直延伸到十多丈外的一排台階前。
走道兩邊隔了兩三步就站立著一名侍衛,侍衛身後不遠的位置每隔一兩丈就有一根尺許粗的柱子立著一直伸到帳頂支撐,這些柱子後麵的空間在近兩丈的位置上鋪有一層木板,這些木板一直鋪到兩側大帳邊沿,形成了通道兩邊各有一個兩層的平台,在二層的平台麵對通道一側還裝有圍欄,圍欄後是一條走廊,兩邊各有十來個帶有門簾的氈房。
餘一丁幾人一直走到台階前,三級台階上麵是又是一個大平台,平台兩側立柱邊各有一個巨大的圓形青銅鼎,鼎身上陽刻著漂亮的圖紋,鼎內嫋嫋飄出陣陣青煙,帶著不知名的香氣,每個大鼎邊站立著三名薩滿守護。
他們的身後各有一條半圓弧狀的樓梯通往二層,正中間是一座寬大的鋪著潔白皮毛的王座,王座後懸掛著一幅旗幟一樣的東西,上麵勾勒著奇怪的線條,與阿格茲臉上的線條類似。
在王座上正襟危坐著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美婦,她的身後兩側還各有幾名勁裝女侍衛,阿格茲則是麵帶恭敬地站立在她的身側。
餘一丁不禁感慨,好大的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