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死,場中又隻剩四名圍攻東勒的番僧,而且個個都在提防雲獸的突襲,對東勒的威脅已經不像剛才那般猛烈,東勒找了個機會一把抽出死去番僧身上的短刀,又帶著狠厲與四名番僧鬥在一處,不消片刻,東勒的短刀又帶走了一條人命,現在場中隻剩三名番僧,隻是大上師沒有再讓其他番僧加入拚鬥。
而木金通過餘一丁的治療,又歇息了一陣,起身挽了個刀花大喝一聲就要衝進戰圈,餘一丁卻伸手攔住了他,木金詫異地看著餘一丁,不知他是何意。
還沒等他張口,餘一丁抬起了手,“噗噗噗”三道白氣從他的指尖一閃而逝,隻見正在圍攻東勒的三名番僧就像是被三隻箭矢射中一般都是身形一滯,每人不是胸口就是後心都有一個指頭大小的洞口,然後全都心有不甘地望向餘一丁,下一刻就同時倒地不起,這時鮮血才從洞口中流了出來。
東勒本來還在儘力拚殺,隻見圍攻的三人突然倒地,隻能茫然地舉刀環顧四周,餘一丁雲獸和木金都在原地沒動,一時間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何事,隻有木金和大上師那邊幾人駭然地望著餘一丁,仿佛被釘在原地,一個個目瞪口呆。
東勒這才看向餘一丁,隻見他雙手抱在胸前,雙目緊盯著大上師,口中冷冷地說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你!今日必死!”
大上師的臉色霎時間變得灰暗一片,他不怕東勒和木金,隻要是一般武師,就算你功夫再好,能夠一個打三個,但是你能一個打五個嗎?一個打十個呢?
但是像餘一丁這種遠離對方身體,僅憑內力射出的氣流就取人性命的武功他確實沒有見過,也隻有在一些典籍中才有描述,而那些描述中無一不是將這一類人歸為奇人異事,甚至當作仙人膜拜,不過在這荒蠻之地,就算是大上師這樣地位的人見識也是有限得緊,裝神弄鬼,欺男霸女,聚斂財富才是他的本行,這要是在臨雲,就連鐘離雪都知道淩雲子的玄門異術,想當初她見著餘一丁練習氣指時就沒有太多的驚異,隻是覺得他的準頭太差而已。
大上師的心頭已是越想越怕,剛才瞧見餘一丁手握木金胳膊片刻就幫他止血療傷已經讓他的心頭隱隱感覺不妙,現在又來了這麼一手,心中已是方寸大亂,想著想著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剩下的幾名番僧也跟著跪下,隻聽大上師低著頭顫抖著聲調說道,“仙人饒命,仙人饒命,我身後的房屋內均是本寺這些年來積累的財富,請仙人隨便取用,隨便取用,隻,隻求放過我等性命。”
餘一丁不禁閉目長歎,心中暗忖,這就是所謂的人性嗎?如大上師這般人渣,死到臨頭了還以為錢財可以買來一切,他難道以為帶給自己滅頂之災的原因是這些財富?!以為散儘這些財富就可以苟活於世,甚至東山再起?!有一些人,骨子裡就已經刻進了“無恥之徒”四個字,你若是心軟放他一馬,得到的絕不是幡然悔悟,隻能是縱虎歸山。
以直報怨,除惡務儘!
餘一丁再次重重地長歎一聲,背過身去,不再言語。
東勒和木金本來見大上師幾個人跪在地上求饒,以為餘一丁有可能會心軟放過他們,正在暗自焦急,卻見餘一丁沉默片刻後就轉身不再理會那幾人,知道餘一丁根本就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心中大定,就要舉刀再次衝過去。
而大上師在求饒之時也在偷眼瞧著餘一丁的動靜,眼見他轉身不語,知道今日之事已經難以過關,不禁眼珠亂轉,心道既然你不給我活路,那就拚個魚死網破吧!
大上師左右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幾名番僧,使了一個眼神,這幾位都是他的鐵杆心腹,平日裡早有默契,根本不用言語,隻瞧他眼色就知道大上師已經報了拚命之心,知道今日若不玩命隻能是死路一條,於是剩餘的七名番僧不等東勒木金衝過來,突然各自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竹筒,拔下塞子置於嘴邊,一仰頭像是將某物倒進嘴中,然後一口吞下。
東勒木金被他們的舉動唬得一愣,舉著刀並沒有立刻向前衝,隻見那幾名番僧片刻間雙眼就變得血紅,身上劈啪亂響,額頭脖頸青筋暴露,身體也漸漸變高,每個人起碼增高了五六寸,喘著粗氣,瞪著血紅的雙眼俯視著餘一丁三人。
餘一丁聽見響動也急忙轉身,正瞧見那幾名番僧上身的衣裳已經被撐破,露出裡麵肌肉虯結的身體,餘一丁趕緊爆喝一聲,“速退!”
東勒和木金聞言慌忙轉身向山坡退去,而餘一丁和雲獸卻雙雙撲了上去,那幾名番僧此刻也舉著武器衝了過來。
等東勒二人退到山坡上,才發現餘一丁沒有跟來,立刻停下腳步轉身回望,正看見餘一丁渾身閃著金光,迎著那幾名番僧就衝了過去,最靠近餘一丁的那名番僧已經麵帶獰笑舉起手中砍刀向餘一丁頭頂劈下,餘一丁隻來得及將左臂抬起護住頭部,右手緊跟著一個直拳就轟向那人的小腹,隻因餘一丁身高隻到那人的肩膀,此時根本無法擊打到那人胸口,砍刀劈在餘一丁的手臂時他的右拳也打在了那人的小腹上。
令人驚訝的一幕就此展現,那砍刀砍在餘一丁的護體金光上就再也無法下降分毫,但那人吃了餘一丁一拳後,偌大的身軀以不可思議地角度向後飛出丈許距離,直接躺倒在地昏死過去。
而撲上另一名番僧的雲獸卻被那人揮刀砍在身側,嗚咽一聲就被擊飛,滾落在一旁後翻身而起,雖然毫發無傷但已經沒有了開始的神勇,隻是立在原地望著戰圈,卻沒有再次上前。
其餘幾名番僧一見這種情形立刻收住了去勢,呈圓弧狀逼住餘一丁,但個個眼中都是驚駭的神色,舉著砍刀踟躇著不敢上前。
東勒木金包括大上師的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他們何時見過如此神功,大上師最清楚那秘藥的威力,能夠暫時激發人體潛能,爆發出巨大的戰力,但是一炷香後就會藥效儘失,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而且數年之內都會體虛多病,甚至連壽命也會縮短不少,這也是噶瑪教不外傳的保命秘籍。
怎知餘一丁如同羅漢再世,渾身金光閃閃,刀槍不入,隻用一拳就將一名番僧擊飛倒地昏迷,其餘番僧都已不敢率先衝上前來。
餘一丁一擊得手,看那幾名番僧還在猶疑,複又衝向砍了雲獸一刀的那名番僧,那番僧下意識將刀橫在身前,餘一丁的拳頭再一次轟了過來,這次他是高高躍起準備擊打那人的胸口,正看見那把砍刀擋在麵前,他隻是儘力揮動帶著微微黃光的拳頭自上而下結結實實地砸在砍刀之上,這一次沒有將那名番僧擊飛,但卻猛地將他擊倒在地,而那把砍刀被拳頭打中的地方已經凹陷下去直接嵌在那人的胸口,隻見他“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腦袋一歪,沒有了氣息。
剩餘五人這時才反應過來,呼啦一下全都向後退去,麵對餘一丁,他們已然沒有了戰意,隻剩下一個念頭,逃吧,能逃多遠逃多遠,身體虛弱算什麼?減少壽命又算什麼?能不能活過今夜都是個大問題了。
可是他們不會再有活命的機會,餘一丁毫不遲疑地使出了氣指,五道白氣直奔逃跑番僧的後腦,那幾人一個個相繼撲倒在地,連慘嚎聲都沒有發出就見了閻王。
大上師此時已是雙股打顫渾身亂抖,不由自主地就癱坐於地,東勒木金也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慢慢地走到餘一丁身邊,各自帶著複雜的眼神望向他,半晌沒有開口。
餘一丁沒有理會東勒二人的目光,隻是麵帶不屑地望著癱軟在地的大上師,淡淡地說道,“事不過三,我最後再說一次,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