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丁邊穿衣服邊也同樣湊到柳翠耳邊說道,“書生女子帶著那個人上了馬車,估計是要離開客棧。”
柳翠又問,“我們怎麼辦?”
餘一丁答,“我們跟著他們,不能騎馬,帶上淩道長給的隱身符和禦風符。”
柳翠點點頭不再說話,從包裹內取出兩張隱身符交給餘一丁一人一張,又各自取了一塊黑布將頭臉包裹起來,然後二人就在窗前屏息觀察那女子動靜,書生女子扶著的人影看起來似乎是一名女子,餘一丁的心頭莫名一顫。
這時書生女子已經將那人扶進馬車,又放下車簾將車廂遮掩嚴實,這才轉回身向前院走去,不一會兒就聽見她在拍掌櫃的房門,然後就聽見她與掌櫃的交談起來,餘一丁就算豎起了耳朵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
又過了一陣餘一丁看見一團燈火向後院而來,隻見掌櫃的舉著一個燈籠與那女子並肩而行。
掌櫃的聲音傳了過來,“唉呀,我說這大半夜黑燈瞎火的姑娘一個人外出可真要當心啊。”
書生女子壓低的聲音,“掌櫃的見諒,我有點急事必須要現在去辦,麻煩給我留著房,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的。”
掌櫃的聲音,“好的好的,到時候姑娘叫門就可以。”
說著二人就來到馬車旁,掌櫃的將燈籠插在院門邊牆上的座子裡,又去取後院門上的門閂,女子則將拴在馬棚裡的馬匹牽出來套好車。
在這段時間內餘一丁和柳翠已經各自取出一張隱身符將身形隱去,隨後兩人牽著手小心地溜出房門,借著隱身符的加持在女子還沒有駕著馬車出門時先她一步跑到了院外,就躲在牆根下等待女子的馬車出來。
稍候才見女子坐在車轅處趕著馬車從院門出來,隨後就沿著街道向西緩緩而去,掌櫃的則是嘴裡咕噥著又將後院門關上。
街道四周的房屋內偶爾還有零星的燈火透出,所以女子也沒有讓馬匹放開奔跑,馬車就這麼不緊不慢地在街道上向前走著,這樣的速度也用不上禦風符,餘一丁二人待隱身符的效果消失後就借著街邊的建築物和樹木遮掩身形,始終在馬車後麵五六丈遠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隨。
沒過一會兒,馬車就來到縣郡的邊緣,由於峽關郡沒有城牆,也就不存在出城的問題,女子駕著馬車離開城鎮後沒有繼續沿官道前行,而是拐上了一條往北而去上山的土路。
躲在城邊一座民房牆角下的餘一丁犯了愁,出了縣郡這一帶基本沒有大樹,他們要是再跟得那麼近如果馬車突然折返連個藏身之地都沒有,無奈之下隻好等馬車稍微走遠一些,看樣子已經離著他們倆有十多丈距離了才又跟了上去。
現在四下一片漆黑,借著微弱的星光隻能模模糊糊地望見前方馬車的身影,餘一丁現在基本上是靠聽覺在繼續追蹤,因為女子離開縣郡後明顯加快了車速,所以馬蹄聲仍舊一直傳到二人的耳中,直到此時餘一丁知道再不用禦風符可能跟不上馬車了,於是二人立刻在腿上貼了禦風符,一溜煙似的奮力地追趕著馬車。
禦風符能夠持續一柱香左右的時間,現在餘一丁心中直打鼓,雖然這樣可以勉強跟上馬車,可誰知道那女子要駕著馬車跑多遠,萬一距離還遠的話他真擔心剩下的不到十張紙符夠不夠用。
最後在翻過兩道山梁,餘一丁二人又各自用了一張禦風符後,前方的馬蹄聲終於隨著一聲駿馬的嘶鳴消失了,餘一丁趕緊拉著柳翠離開土路,鑽進一側的小樹林,準備繞行過去查看。
樹林中的地麵上有許多枯枝敗葉,為了儘量不發出響動,二人行走的非常緩慢,而且還要繞著圈潛行過去,就更加耗時費力。
等到他們終於可以從樹叢的縫隙間看清楚馬車時,才發現在那裡除了馬車以外還有一座小廟,馬車正停在小廟門口。
餘一丁立刻止住腳步,把背在自己身後的角弓和箭袋交給柳翠,讓她在一棵樹後隱好身形,用弓箭替自己警戒,然後才躡手躡腳地向馬車摸了過去,等走到馬車跟前才發現那裡早已空無一人,書生女子和另外一人都已不在馬車上。
餘一丁衝著柳翠那邊揮了揮手,柳翠立刻像隻靈貓一般奔了過來。
餘一丁在柳翠身邊附耳說道,“他們肯定進廟了,但是裡麵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為了以防萬一,小翠你守在外麵,大哥一個人進去查探就好,注意安全。”
柳翠點點頭道,“嗯,大哥小心點。”
餘一丁又道,“你還是回到樹叢裡,在馬車邊不安全。”
柳翠依舊點頭應道,“嗯。”
說完她就提著弓箭再次悄聲無息地返回樹林,餘一丁看了看她的背影立刻轉身弓著背向廟門口摸去,他不能再耽擱,剛才繞過來怕驚動書生女子二人花費了不少時間,現在還不知道那兩人躲到哪裡去了呢。
廟門敞開了半邊,餘一丁靠在門口牆邊向小廟的院內觀望了一陣,隻見院子裡雜草叢生,幾棵歪脖槐樹散亂地分布其間,原有的小石徑上鋪滿了落葉,廟門的左側有座廂房,看那破爛程度肯定是早已廢棄,另外還能看見的除了圍牆就是大殿,那裡的門窗也是破爛不堪,加上夜半子時院子裡還隱隱有薄霧飄蕩在四周,更令這座破敗的小廟到處都透露出森森鬼氣。
餘一丁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氣,又定了定心神,暗中已經將無形罡氣布滿全身,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廟門,順著右側的牆根慢慢向大殿方向走去,如果書生女子二人進了小廟,大殿內或者它的後麵是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了。
正在餘一丁一點點挪動著靠近大殿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句冷冽的聲音。
“閣下難道真打算趕儘殺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