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餘一丁小心翼翼地潛入荒宅,來到後院正準備登上二樓時他停下了腳步,本想著輕聲呼喚二女,讓她們知道自己回來了,不過轉念一想正好借這個機會可以檢驗一下她們的警覺性,便收了提醒倆人的念頭,輕手輕腳地慢慢登上樓梯,可是腳下這座年久失修的木梯再次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
到了二樓餘一丁又將無形罡氣布滿了全身,這要是進屋時兩個妮子沒看清楚又是弓箭又是骨劍的往自己身上招呼那才叫惱火。
果然,就在餘一丁輕輕推開臥房木門,才剛剛探進去半邊身子時,鐘離雪的骨劍立刻對著他的胸口刺了過來,而柳翠蹲在床頭邊正用弓箭瞄著大門,也是因為二人配合得沒有默契,鐘離雪提著骨劍衝上來時她的身體正好擋住了柳翠放箭的角度,所以柳翠隻得立刻站直了身子,挽弓搭箭瞄準被鐘離雪擋住的餘一丁,緊接著下一刻她便借著窗邊火盆的微光看清楚了餘一丁的臉龐。
直到這時餘一丁才開口叫道,“雪兒!是我!”
柳翠已經放下了弓箭,鐘離雪揮劍刺過來時眼光根本沒看門口的人,她聽見樓梯上的動靜後心頭就是一陣緊張,連忙提著骨劍挪到門邊,隻等對方推開門後舉劍便刺,壓根沒去確認一下門外是什麼人,也不管柳翠在她的身後也用弓箭瞄準門口呢,這也難怪,除了跟著餘一丁去呼圖木格郡的薩迦寺走了一趟,又在野熊嶺上碰見疾風閣少主,她這輩子還沒有遇見什麼性命危機,就這兩回她還隻是個打醬油的角色,另外一次最大的危機便是在臨雲的金鳳山與東勒的族人遇上,當時鐘離雪可以說是毫無防備,還差點丟了性命,除此之外這個妮子連一點點實戰經驗都沒有。
餘一丁抓著鐘離雪刺過來的骨劍,劍尖就在他的心口處,隻不過因為無形罡氣的原因連餘一丁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鐘離雪聽見餘一丁的聲音便楞在當場,片刻後才收了力道抬起頭驚喜地望著他,其實自從餘一丁離開後她的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並非是她信不過柳翠,隻是本能的感到害怕,餘一丁在時就像一座靠山一般令她無比安心,而柳翠則與她不同,這個妮子從小便跟著柳四七常年在大山中營生,早就對一些危險習以為常了。
剛才樓梯發出響動時二女心中都是一驚,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柳翠已經沉著地搭弓上箭,而鐘離雪則是異常緊張,小心挪到門邊後心頭便突突直跳,隻是死死盯住木門,當看見門被推開又探進來半個身影後她立刻舉劍便刺。
餘一丁鬆開手,鐘離雪才收回骨劍,接著下一秒立刻撲進他的懷中,有點埋怨又有點撒嬌一般說道,“餘大哥,你怎麼回來了?為什麼上樓前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
餘一丁低頭看看懷中的鐘離雪,察覺到她的身體仍在微微顫抖,心頭立刻明白剛才可能是嚇著她了,便輕輕拍了拍鐘離雪的肩背安撫了一下這個妮子,然後又抬起目光看著收了弓箭走過來的柳翠,她的眼中也帶著疑問,餘一丁隻得輕聲說道,“沒事了,我們不用等到天亮再出城了,過一會兒你們倆跟著大哥一起去北城軍營。”
鐘離雪立刻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餘一丁,她非常驚奇,餘一丁居然要帶著她們倆去軍營,這是什麼情況?緊接著下一秒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自己還在餘大哥的懷中呢,於是一把將餘一丁推開,麵紅耳赤地回到柳翠身邊。
還好另外兩人都沒有在意鐘離雪的嬌羞,柳翠直接開口問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餘一丁沒有回答柳翠的提問,隻是看著鐘離雪歎了口氣道,“唉,你們兩個這樣守在房間裡不行啊。”
鐘離雪驚訝地抬起頭失聲問道,“怎麼不行?”
餘一丁耐心地解釋道,“雪兒,剛才你守在門邊,有人進來就像剛才那樣拿劍刺大哥,但是為什麼不躲在門背後呢?何況小翠拿著弓箭是可以守住門戶的,如果對方推門進來她可以用弓箭招呼,就算對手閃開了小翠的攻擊後往前衝你也有機會從背後偷襲啊,而現在這樣冒失地衝上來不僅將你自己暴露在危險中,又擋住了小翠的射擊角度,這樣對敵可不行啊。”
鐘離雪本來已經稍稍消退的大紅臉立刻又從裡紅到外,她明白餘一丁說的是事實,剛才自己聽見動靜已經緊張的不得了,後麵餘一丁推門她想都沒想就直接出劍了,根本沒管身後的柳翠,所以餘一丁說完她也沒有反駁。
餘一丁望著耷拉著腦袋的鐘離雪,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說道,“雪兒你看,到現在你的手還在抖個不停,這樣對敵出劍時就會有偏差,而這種偏差可能就是生死之差啊。”
鐘離雪小臉越發通紅,就這麼低著頭靜靜地聽著餘一丁說話,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問題,自從跟著餘一丁以後就太過於依賴他,似乎隻要餘一丁在身邊自己就不用擔心其他任何問題,所以一旦當他不在身邊時鐘離雪就會變得六神無主。
沒等鐘離雪繼續自責,這時柳翠在一旁說道,“好了,大哥,雪兒姐姐在郡王府裡哪能遇上多少實戰經驗,這種事隻能以後慢慢來,現在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
餘一丁也明白這種需要不斷實戰磨練的經驗不是自己說上幾句就能立刻獲得的,隻是想著至少可以給二女提個醒,以後行走江湖遇見的危險肯定會更多,對於她們二人自己總有照顧不過來的時候,兩個妮子必須要有最起碼的自保能力,否則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出點意外自己都無法承受。
現在柳翠繼續追問,餘一丁也隻好將這件事暫時放下,簡單同她們講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最後說道,“一會兒我們就去軍營,在那裡待到天亮,等開城門後便出發,這裡幾天之後就會有大戰,我們不宜久留。”
二女沒有說什麼,這種事情隻能由餘一丁拿主意,於是鐘離雪將放在床上的那個布包收拾好,那裡麵可都是死掉的那個女人留下的戰利品,柳翠將火盆熄滅,處理好一切後三人才離開荒宅向城北大營走去。
回到李盛的大帳,餘一丁看見那位王道人和郡王府護衛隊長劉安也在,不過二人見到他們臉上並沒有什麼異色,餘一丁知道肯定是李盛已經將情況給他們做了說明。
而李盛看見餘一丁帶著兩個美女進了大帳連忙起身相迎,客氣道,“餘老弟怎去了這麼久,沒出什麼事吧?”
餘一丁客氣道,“多謝將軍關心,沒什麼事,不過在下還要麻煩將軍……”
李盛笑著打斷他說道,“餘老弟說哪裡話,想必二位夫人一夜都沒休息好,現在距天明還有一個多時辰,要不本將讓軍士給兩位夫人安排一座營帳讓她們好生歇息一下?”
餘一丁謝道,“如此就謝過李將軍了。”
李盛笑得更加開心,“哎呀,餘老弟說這話就見外了,來人!給二位夫人準備一間上好的營帳,加派人手好生守護。”
“是!”
餘一丁安撫好二女,讓她們先去休息,並說自己一會兒就過去,兩個妮子這才在軍士的帶領下離開了大帳。
見二女離開,李盛又指著王道人和劉安對餘一丁說道,“來來來,餘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平洛郡王府的食客王道人,這位是王府護衛隊長劉安劉將軍。”
餘一丁拱手道,“幸會,幸會!”
二人也點頭回禮,李盛見狀又說道,“實情我已跟他們二位說清楚了,餘老弟,你看還有什麼顧慮一並說出來吧。”
餘一丁聞言微微納悶,顧慮?自己會有什麼顧慮?正想客氣一下,就聽見王道人開口道,“敢問這位餘居士可是我輩中人?”
餘一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老道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