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扶著徐明義一副知錯了下次不敢的樣子。
齊遠笑了笑根本不信。
林致也就在親近人麵前乖順些。
“徐二公子,這位是?”
徐明義扶起王氏,見齊遠詢問也有些緊張起來。
“回陛下,是草民長嫂,常州王氏。”
王氏捏緊了手中的玉玨,怔怔的看著眼前清貴的少年天子。
她最後一次見堂姐時還是和父親去雍州上任前,那時小殿下都會抱著她叫姨姨了。
隻是曾經聰明伶俐又天真可愛的小殿下如今的眼中卻隻剩一片冰寒了。
竟不知那時才是最快樂的時光。
思及此王氏便淚如雨下,握著玉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民婦徐王氏求陛下救救我兒!”
王氏將玉玨死死扣在掌心,手中握拳隻字不提自己的身份。
有林致在,文武就有救了。
她如今這般模樣又何必再破壞小殿下記憶中那僅有的一點美好呢?
齊遠快步製止了王氏,親自將人扶了起來。
“姨姨,莫非是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們不願認我了?”
齊遠嗓音輕柔,眼神溫和的望著王氏。
王氏被齊遠這一聲姨姨叫得腦子一片空白。
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任由齊遠扶著坐到床邊,這才回過神來。
正要張口就被齊遠再次安撫住。
齊遠摸了摸徐文武的額頭,又把了把脈微微皺眉,隨即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取了一顆小藥丸塞進了孩子嘴裡。
好在齊遠入冬以來身體就不好因此這類治療風寒的藥丸倒是多的是。
“姨姨放心,這藥丸是專門治療風寒體弱的。”
齊遠說著便輕輕掰開了王氏緊扣玉玨的手,把手裡的瓶子塞到了王氏掌心。
王氏望著和幼時一般仁善的小殿下心中鈍痛。
王家九族皆誅,雖說小殿下如今成了陛下,但就從那僅有的幾十人的衛兵就能看出齊遠的艱難。
哪怕齊遠此時表現的和幼時一般無二,但王氏腦海中也仍舊忘不了齊遠剛進來時那副淡漠厭世拒人萬裡的冰冷樣子。
而且從齊遠單薄的身形和蒼白的臉色看來,他的身體也算不上好。
王氏那些日日夜夜想著的問題,在見到齊遠的那一刻都堵在了嗓子裡。
看著眼前的少年,她想問都不知從何問起。
堂姐如何了?他這十年怎麼過的?身體怎麼了?如今邊境局勢如何?
話到嘴邊,王氏竟不知從哪裡開始。
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個字。
“好。”
王氏笑著看著身著明黃色衣袍的齊遠,伸手想給他攏了攏披風,但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臟汙後便收了回來。
齊遠毫不介意的主動握住了王氏的雙手。
曾經那雙柔若無骨,潔白如玉的雙手此時就像枯樹皮一樣粗糙乾癟。
王氏的手被齊遠握著,感受到了齊遠指尖的冰寒,便下意識的反手包抓住了少年修長的雙手,將齊遠的手放到了手爐上。
齊遠任由王氏的舉動,但笑不語。
多年的生疏被打破,王氏如同以往入宮探望時一樣絮絮叨叨的和齊遠說起話來。
齊遠笑著講述那場措手不及的變故,說了王皇後的難產,說了十年囚禁,說了大宣的敗亡,說了登基時的緊迫,也說了安山上王舅舅的殉國。
他說的輕鬆又清楚,王氏卻聽的心酸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