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采薇有點後悔多說一句讓楊二郎把茅草留下了,會不會有失她做為一個母親的光輝形象來著?
目送小兩口子駕騾車離開,餘采薇轉身去山楂樹林裡轉了轉。
碗口粗的十幾年老樹,種下就活,已經展現出一抹嬌嫩的綠色,但是五六月份想看到一片白色花朵般的海洋,香飄滿園肯定不可能,即便養護的再好,也得等明年才能開花結果,就這還是因為十幾年老樹,小樹的話,得三年以上。
之前種樹時留下了七個五十多歲的村裡老人,主要是讓他們負責挖水渠和打理果園,等水渠挖好,後麵的活不會太累,如果需要澆灌,餘采薇會讓酒坊的工人一起幫忙。
每隔四排山楂樹就有一個小水渠,不是用來灌溉的,而是地勢偏高,水不會往上流,挖水渠是怕果園裡梅雨積水,好讓水能及時排出去。
餘采薇停在一個老人家麵前,詢問說“根叔,乾活可還累?”
被叫根叔的老者站在水渠裡,直起腰板放下鋤頭,和藹淺笑“就是挖挖渠道,累不著啥。”
五十多歲放在現代沒什麼,還是中年,但是這裡五十多歲就是老年,抱上重孫四代同堂很常見。
所以古人口中的四代同堂,不能完全代表多長壽。
這裡五十多歲的老者,身體機能是老年化的,辛苦了幾十年,缺衣短食,康健不到哪去。
“梅雨之前挖好就成,不用太著急趕工,累的話就休息會,時間趕上趟。”
留著下七個老人,無非是想讓他們多個生計,不然餘采薇完全可以用十五文一天請年輕力壯的來打理。
“噯。”
“那你忙,我四處轉轉。”
餘采薇又去看了看另外幾個挖渠道的老者,都慰問了一遍才回家。
走到家門口的路邊,見村裡一群人圍著輛馬車,似乎是在看什麼熱鬨。
以前村裡很少來馬車,所以村民見到了經常跟著看熱鬨,但是有了作坊後,祥順樓的馬車騾車經隔三差五來運貨,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不至於在圍著馬車打量。
正好林同拉回了這個月作坊要用的乾香蕈回來,餘采薇問他“那邊啥事啊,這麼熱鬨?”
林同說“林招弟回村了,坐了輛馬車,明明可以到家門口下車,卻是在村口就下來,自己跟在邊上走,說給家裡人買了太多東西馬車裡擠得慌,臭顯擺唄!”
餘采薇已經很久沒想到這個人,自從林招弟離開村裡後,就在她們一家的視野中消失,顧及到蘇清慈,沒人會主動聊她。
而林七斤因為之前林招弟的事情,從未來過她們家這裡乾活,偶爾見麵,也像是仇人,誰也不會搭理誰。
餘采薇沉吟“看來在外麵發達了啊。”
林同停下騾車,站在一旁和餘采薇說話,聲音裡滿是不屑“我過來的時候聽了一嘴,說是在青水鎮做了點小買賣,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在外麵做啥買賣?指不定乾的啥勾當。”
話說的有點刻薄,確實話糙理不糙!
未出閣的姑娘想要在外麵謀生,除了繡坊染坊就是給人當奴婢之類,做買賣難比登天,甚至有些人聽到對方是個姑娘家,生意談都不和你談,這是對女子的偏見,更是對未出閣的姑娘偏見。
當然也會有些例外,比如你要是像蘇清慈那樣,出生於商賈之家,自己做點什麼買賣,雖有阻礙,卻要比一般人容易些,人脈關係網和家世在那擺著呢。
但一般商賈之家也不會讓女兒出去拋頭露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