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看到的如實說來,若有一句假話,本縣定不輕饒。”
石芙蓉磕了一個頭,鄭重道“奴家接下來的話,絕無半句虛言摻假,否則甘願接受任何刑罰。”
“奴家走到林家村的邊界處時,看到有兩個黑影往溪水裡投麻袋,深更半夜舉動異常怪異,可是奴家又不敢往前查看,隻能偷偷跟在後麵。”
接下來的話,便是和戴權說的一般無二了。
曲師爺親自帶人去戴權家裡,很快取回了床底箱子裡的五十兩銀子和半截殘袖。
蕭詠冷汗連連,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試圖找到應對說辭,破解眼前對他極為不利的場麵。
啪——
驚堂木的聲音讓蕭詠打了個激靈,抬眸便對上了章雲嶺冷厲駭人的目光。
他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強烈的心悸感怎麼都壓抑不住。
好像有一把銀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緊迫的讓他感到窒息。
“諸多人證物證俱在,蕭詠,你還想如何狡辯?”
外麵圍觀的百姓風向標已經徹底改變,尤其是林家村下遊村民,要不是被衙差阻攔在外,此刻已經衝進去和蕭詠拚命。
“蕭詠戴權你們兩個狗咬狗的畜生,為了錢喪心病狂,你們知不知道下遊有多少村莊?知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
“砍了這個兩個畜生,讓他們兩為我們整個下遊村落死去和中毒的村民償命!”
“我兒子才五歲啊,就這麼沒了,殺了他們,判他們斬立決!”
下遊村民怒紅了雙目,無一不是對他們恨之入骨,嚇得胡氏也不敢喊冤了。
鎮上的百姓看到這裡,心裡的認知被顛覆。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倆都是讀書人啊,其中一個還是秀才,竟然能乾出此等泯滅良心的事情。
以無力回天,蕭詠緊繃的神經在喊打喊殺的討伐聲中,斷了!
雙腿一軟,無力的跪了下去。
蕭詠此刻腦子裡很亂,他在想自己到底替誰賣了命,在想自己當時為什麼要答應,在想一千兩銀子是否比前程更重要
想了好多好多,但唯獨沒有對下遊數千百姓的愧疚,也沒有對死者和中毒的人愧疚。
戴權沉默接受圍觀百姓的唾棄與詛咒,心如死灰了。
成功拉蕭詠一起下地獄,大仇終於得報,剩下的便是審判。
他甚至希望審判來的更快一些,早一點讓自己解脫。
他很疼,渾身都在疼,那些碎裂的骨骼,時時刻刻折磨著他,便是一直靠著對蕭詠的恨才撐到現在。
但是報仇了以後,他又不覺得痛快,那麼多人中毒,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死者增加,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害人性命。
他的身心都迫切需要解脫
楊大郎當堂無罪釋放,換上衣服便立刻出來找餘采薇等人會合。
楊二郎見他腳步匆匆走來,心裡暗暗的想,兄弟就是兄弟,看看,大哥出來後最想見的人是他。
張開雙臂,楊二郎笑著迎上前“大”
哥
楊二郎的懷抱很空蕩,雙手僵在半空中
楊大郎越過楊二郎,直奔他身後的林燕兒,欣喜的說道“媳婦,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