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債的六房日子比五房滋潤多了，楊誌高當然想去，奈何東西都拿了過去，花小桃卻不容分說把他趕了出來。
他隻能賴在五房，好在袁紅霞是個愛裝和順的，不會像花小桃那麼潑辣，直接趕他出去。
“那有啥的？二哥，彆看六房欠著錢，日子可要比我們家過的舒坦，你過去了，老六指定不能怠慢了你。”
“我一個當二伯哥的和弟妹天天攪合在一起算咋回事？老五，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麼心思，不就是想趕我走嗎？你要是真狠得下心，我不住你家便是。”
楊誌成當然狠得下心，親兄弟也沒有天天吃住他的一說。
然而，楊誌成才高興片刻，正要說送楊誌高走，又聽楊誌高來了一句“我在你家門口打個地鋪，冰天雪地的，凍死了也是解脫，省的招你煩！”
楊誌成真要是把親二哥趕出去凍死在家門口，以後在村裡還能見人？
回屋和袁紅霞一說，袁紅霞心裡彆提多膈應。
“我們家欠他楊誌高的不成？好的時候想不到我們，一無所用倒是賴上我們了，天天在我們家混吃等死，我們的日子咋過？”
楊誌成也愁“二哥非要耍無賴，你說我能咋辦？”
袁紅霞一屁股坐在床邊，抱怨的聲音不敢太大“”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大房散了，爹娘養老怎麼都應該是二房來，他們不肯養，就落到我們五房頭上。養著你爹娘我也忍了，可是現在我還要養著楊誌高！”
楊誌成蹙眉“當時可是你自己出的主意，想拿到爹娘最後那點家當，才把爹娘接過來養老。現在錢到手了，你又這麼說，難不成還想把娘也趕出去？要真是這樣，我們兩個還做不做人了？”
袁紅霞心想錢已經到手，種蓮藕不少賺，誰還願意伺候尖酸刻薄的何蘭？
她現在每天都在對著閻王爺許願，希望能早點讓何蘭去地下和楊老漢團聚，那樣她們五房才能過上鬆快日子。
“娘多難伺候你不是不知道，楊誌高又賴在家裡，你還不讓我抱怨幾句？”
“最多開春，二哥要是還不走，我就和他翻臉，現在外麵天寒地凍，不願意走我能拿棍子趕他？”
十二月二十九，作坊酒坊停了工，上午大掃除，下午領節禮和過節費。
楊誌才喜氣洋洋拎著沉甸甸的大包小包回家。
今年春節發的東西很多，不光有魚肉罐頭等，還有米麵糧油，大小管事分外發兩壇一斤裝的醇韻，兩壇一斤裝的山楂酒。普通工人的酒是屠蘇，酒坊特地釀的，不是啥值錢的玩意，和市場上賣的沒啥區彆。
還有就是管事除了拿一百文過節費，額外又多給了二兩銀子，這隻針對小管事，聽林長健私下裡透露，他和孫春喜兩個大管事一人有十兩。
花小桃春節不去鎮上出攤，一個下午的時間都在忙活年貨，不止有楊誌才領的節禮，她自己也買了不少東西。
“我們倆平時忙，年底都沒來得及回娘家，明天我們得過去一趟，你酒坊發的東西分一半出來拿過去，另外在給個二百文錢，讓我爹娘和幾個兄弟過個好年。”
花小桃娘家在東南方向的村子，不靠近水源附近，今年隻種了金秋高粱，賺不來多少錢。
她心疼自己爹娘，手頭寬裕了，便想趁著這個春節回去好好孝敬孝敬。
楊誌才說“我們得明天下午過去。”
“我想在爹娘那邊中午吃一頓年夜飯，晚上回來自家再做一次就是，到時候幾個孩子全帶過去。”
“我娘上午找過我，讓我們一家大年三十去五房那邊過，順便把贍養費給交了，我已經答應她，隻能下午在去你娘家。”
“贍養費贍養費，現在也就圖我們一家贍養費了！”
花小桃怫然不悅，正在和麵準備做包子饅頭，惱怒的直接把麵盆摜在了桌上。
楊誌才勸道“哪怕隻有我們一家，該給的還是要給，你彆一聽我娘那邊的事情就發脾氣。”
花小桃提到何蘭就心氣不順，什麼都沒有為六房考慮過，現在還總想從六房這裡得點好處。
但是氣歸氣，節禮還是要準備，春節畢竟是一年當中最隆重的節日。
何蘭再不是東西，做兒子兒媳的，過年不帶點東西說不過去！
翌日，上午。
楊誌才和花小桃帶著五個孩子去了楊誌成家裡，何蘭看他們手裡拎著不少好東西，小跑上前裡先把孩子們手裡提著的接下，笑的臉上褶皺都深了幾分。
袁紅霞正在殺魚，忙不迭起身用圍裙擦著手上的水，熱情說道“老六，六弟妹快進堂屋坐，今天特地燒了火爐呢，暖和的很。”
花小桃把楊風給丹娘抱，拿過楊誌才手裡拎著的魚和肉，打算去幫忙做飯，不冷不熱的說“讓他們兄弟去堂屋說話，我給你搭把手一起把飯做了。”
來都來了，心裡在怎麼不願意，花小桃還是想和和氣氣過年。
沒走出幾步，何蘭追上來把花小桃手裡的魚肉給奪了過去“老五家的已經殺了魚，還拿了一塊豬肉，這些東西先收起來，彆一下子給吃完。”
袁紅霞應和說“對對對，先收起來，細水長流，以後慢慢吃。”
花小桃看了一眼院中放著的盆，裡麵那塊肉一斤估計都沒有，正在殺的魚個頭也不大，兩三斤的樣子。
今天家裡老的，大的，小的，一共多少人？這點夠誰吃的？
想想之前在老楊家也一直是這樣，大過年的都舍不得讓一家人吃個飽飯。
就是怕她們摳摳搜搜，所以她帶了不少東西來，不料還是吃不上！
算了，對這一大家子，能有什麼指望？！
何蘭把魚肉直接扔院子裡的積雪中，又把六房帶來的東西拿回屋，然後去堂屋找楊誌才。
“老六，贍養費帶來了沒？”
楊誌才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遞給何蘭，六貫錢，還是很沉的，平時用的荷包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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