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門庭!
“現在上菜開始……”
一嗓門如天籟之音的朝廷比賽司儀,闊開著大嘴震破天際般的喊了出來。笙樂齊奏,管弦顫音,古箏瑟瑟……
宮女出來的特彆阿娜多姿,長袖飄飄,酥脖涔香,臀腰蔓枝,芙蓉翡光,舞姿翩翩。
“這舞真好看,皇宮裡的宮女真是不一樣,個個身材頎長,並且豐腴如脂。”
“有什麼好稀奇的,我看還是府上的丫鬟門親切,這些跳舞的動作僵硬,麵無神色,可謂舞樂有情,而施者無意,這能有什麼感人的。”
劉斐一時安耐不住白茵的這些崇媚之言,就堵不住自己的一腔氣壘。
“劉斐姐,你這麼認為嗎?其實仔細看還真的如此啊!現在看個個都精神萎靡,如花有嬌美,但實則如東風無力,如江涵秋影、鵠南飛!”
如果換一種角度去觀看,白茵發現這些宮女果然如此,都心不在焉,神舞分離。
“問題是看本質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一驚一乍的這種樣子,還什麼豆蔻梢頭二月初,這不是五月未來儘如此!”
“哈……,劉斐姐你儘欺負我小,什麼事情我沒有使用有色眼鏡,處事璞璞天真,一塵不染,不過我豆蔻梢頭二月初是做定的,五月的雍容華貴、氣質逼人,到時在感受罷了!”
“好好,不過現在你可要保管好你的那豆蔻梢頭二月初,彆讓彆人感覺一點不符合,所以還是需要不斷的給自己鞭策。”
這音樂舞蹈過後,從禦膳房的正門一次出來的是小太監,還有一些穿戴漂亮的宮女。
手上都端著一盤一盤的禦菜,並且木盤子上有禦膳房裡的牌子,上麵寫著各個庖子的名字。
這盤子在墊著綢緞錦布的桌麵上一放,並且一人放下一盤就直接繞過桌子的另一側,從禦膳房的令一側走廊直接走入禦膳房。
桌子當然是長長的高級雕木桌拚排起來的,直接從龍翎台的一側擺到另一側。這菜香氣四溢,盎然飄光,上午的煦日溫暖清麗。
菜還真的令人眼花繚亂,有胡椒醋鮮蝦,頹翅燒鵝,火賁羊頭蹄,鵝肉巴子,鹹豉芥末羊肚盤,蒜醋白血湯,五味蒸雞,元汁羊骨頭,糊辣醋腰子,清蒸京湖魚,五味蒸麵筋,羊肉水晶泡,大燒香菇、蟠龍進菜、火炙蛤蜊、燜炒大蝦、郭田雞腿、油筍雞脯、田野三事、寥烹河豚、酒糟蟹蚶、怒燒鹿肉、蔥鑲肚子、凍薑醋魚、純生爨牛、皮花珍珠、果烹虎肉、薈炙泥鰍、醢酢韶腐、輕水母燴、克油煎雞、擎手炙鴨、摸一撚珍、鹵水煠肉……
龍翎台簡直菜滿為患,憲宗皇帝坐在菜桌的正上麵,雖然也有幾丈之目距,但飄過來的煙菜味還是如灌而至,或許令其饗胃初開,饌飲上來。
“哈哈……,真是盛宴呢!你看馮太師,這國子監出來的,就是不一樣,不論做什麼,不論把他們置於何處,依然發揮出了驚人的能力!”
“是啊!這些國子監太府裡的學生,可是翰林院的人才就留下了空白,以後誰可為皇上寫文章、寫曲寫詩、這些宮廷內的文學編撰曆來帝王都很重視,現在皇上你可不要偏頗這些小攘詬,如若這些國子監學生青黃不接,致使翰林缺了那些文學士,門那以後也可就麻煩的,以後皇上立太子咋辦,誰來做太子的太傅,還誰可以獨當一麵,能擔任這教誨太子的重任……”
馮莫齋其實當初對付德高的這破天荒之舉,是非常的憤慨的,簡直可以說貽笑大方。
這種低俗的勾當也隻有付德高想的出來,而卻被憲宗視如奇謀,乃有匡國之輔的才能。
“國輔,則國強,國不輔,則國弱……”
“輔周則國強,輔隙則亦國弱……”
隻會尾搖著巴結憲宗的付德高,掏空心思每天就儘想著如何會使憲宗帝開心,如何能使自己的權力與野心威儀群臣。
“太師啊!我當初是也有這個疑慮的,不信你可以問一下旁邊的白寇都禦史,那天他也是在場的,這主意嘛,當然是付德高想出來的,朕最後也是點頭誇讚允諾的……”
一旁的白寇見皇上在意會自己,心裡頓時“咯噔”一跳,慌亂的意識在眼皮底下一掠,眸想一瞬“當初我是點頭讚成,但這也是付德高的荒唐主意,再說自己也是被迫舉讚成禮的,屬於無奈,因為這佞臣付德高實在權力太大!”
“白都禦史大夫,皇上說的那是事實……”
關鍵是馮莫齋也讚成了皇帝的那一指。
分明把自己也推向了付德高的那一陣營。真是啞巴吃了黃蓮,有苦難吐。
“可是皇上可能被付德高聖心蠱惑,戶蠹醢蠡,但你馮太師不會不明就裡,而也上這個道吧!”
白寇有口難辨,反倒有點被馮太師的那一覷視,感到汗毛發悚。
“太師,你也知道,上次因為禦廚禍及宮廷蕭薔之內,致使太後薨,權當是尚膳監出了叛逆,現在吳敢伏法後,但是其後續影響深大,這馮太師你也是親眼所見,印象深刻的……”
太師稍微捋須點了點頭,他的那頂塗金箔太師帽的兩邊翎翼也有頻率的瑟抖了幾陣。
“嗯……,這尚膳監可是重中之重,必須嚴加管理,否則再起蕭薔之弊,那將遺臭萬年!為朝當官,理應效忠朝廷,耿耿於皇上啊!”
“是的,這次其實也沒有辦法,也是下策的下策,在說朕實在離不開那個白庸,他的菜朕已經是上了心的,如若棄了他的職務,那朕心即死,這不是危言聳聽呢!朕當初離開幾日庖長的飯菜心如刀割,萬箭穿心,比死還要難受,所以……”
憲宗想起了那段難熬的時光,旁邊正俯首帖耳的站著付德高,自己則奄奄一息的躺在龍床上,那些後宮佳麗都哭哭啼啼,萬念俱灰,有的已在龍寢宮的帷幄帳下,拿著分撒開了的錦緞腰帶,準備懸梁自儘,以顯示自己的忠貞不渝。
“付德高啊!朕已除了尚膳監之亂,可是連日來朕心如刀割難捱,仿佛眼前儘是荒山野嶺,禽獸猙獰,朕實在感到惶惶不安,非常恐懼!”
憲宗說著好象還咳嗽了幾下,感覺有一口惡痰在喉嚨處堵住了咽管。
非常的憋抑難受,一急促咳嗽的破碎,把那黑色的惡痰給吐了出來。
“朕感覺大限也將至,一起去陪伴先帝與剛薨的母後……”
付德高急的跺腳哇哇大哭……
“快給我傳光祿司的徐順侍郎,還有都禦史白寇,把原來的庖長白庸立刻從大牢中釋放,並且立刻令他回尚膳監的禦膳房做飯菜,越快越好……”
一小太監聽了這慌急的傳話,就從寢宮急跑出殿,往光祿司內廷衙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