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星空如夢。
窗帷裡的小舍,靜靜地如墮落的蒼穹。
麵前的高釺燭台,還有琉璃盞裡的剩下的石燭,下麵的一層是用來冷卻的水,盞頭有粗棉線一樣的引頭,燒出來的光亮卻如同白晝。
小軒床的隔離木格柵,特彆精致,有神韻般的生活雕刻,古典山水還有生活情趣。
劉斐的酥香的臂膀搭在了那床沿的格柵上,她的褻衣是粉紅色的,薄薄的很透氣。
裡麵的小衣則被絲綢被子遮蓋,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和形狀。這胳膊皮膚白皙,圓潤細膩,高釺燭光下,還可以看清她的那傾國傾城的嬌容。
終於被墮落般寂靜的蒼穹給帶來了徹底的困倦,她的眼睛在胳膊的香涔裡,與嘴下的喃喃低語裡,去見著了一個圓滿的笑靨。
晨音遽然,是馬車碰著青石板的碎裂般聲響,清脆中帶著渾然,車輦的一起一伏如同自己眼前的想象。
擎蓋是五角形的,用竹架子穿在布裡,緊湊的伸展著,足可以遮擋陽光幾許多,還有那車轅在朝著唐西街方向,那裡有一株桂花樹,李樸曾在那裡被華抒猛的澆了幾瓢冷水,清醒時才知道是中了大明流行方士的迷魂術。
還是有人的腳步來扣響晨起的風華。
指尖在輕撣著,沒嫻熟卻顯示著溫馨。
客棧的馬廄是劉斐最關心的,那裡有她的夜照玉獅子,可是大官宦之家才可擁有,彆說那按察使華抒,也隻不過是普通的騏驥良駒,跟她的夜照玉獅子比起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天上人間。
“近來吧!彆在外麵站了這麼長時間了,我都知道的,你看鬼祟的撣指……”
劉斐正在打開的箱奩銅鏡前梳洗頭發,如潑墨般的黑發,簡直不是出自人間。
如有天闕煙火,亦不過如此。
“馬廄有沒有去看過,彆隻顧著來這裡。萬一昨夜給那些盜賊來了個順手牽羊怎麼辦,難道叫我們一路走著去知府……”
“去看了,彆這麼大脾氣嘛!這馬廄裡的兩匹寶馬吃吃喝喝安樂舒服的很,我去的時候,還不理人呢!這馬離了主人,也會貪圖安逸。”
“那是的,你不圖安逸嗎?這是任何人的本質特征,彆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其實一肚子壞水,裝著儘是些汙穢虛靡之物。”
劉斐梳洗打扮完畢,蓋上了鏡奩。臉頰上淡淡的粉脂,嘴唇如櫻桃鮮亮一般。
眼睛更是光彩照人,眼睫毛細長,象翹翹的排列整齊的絨毛。懶洋洋又似暖洋洋,分不清左右裡外的界限徘徊。
總卻在這一囿的芬芳馥鬱裡。
“既然馬過的比你我快活,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何必反而說是累贅呢?”
劉斐站了起來,她感覺肚子癟的沒有了空蕩蕩,是前胸貼後背的緊湊荒涼。
“說不過你啦!我反正去看過,那馬悠閒的很,馬廄裡不分異國與他鄉,遊子的心,等同於淒涼哀愁的心……”
“這說的還有點象人話!嗬嗬……”
“一起整理這些箱子,把他們放馬背上,這些都是千裡迢迢從白府裡帶出來的,還有一幅《夜儔相飲圖》,等會背到馬背上去,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劉大小姐,不……,不,應該是陳茜大小姐。”
深深的還特地作揖了一下。
“滾,最討厭這種低級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