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開車來到鎮上,找到了那家叫“莊稼醫生”的農資店。
這是村長介紹的,他總說這家農資店的老板人不錯,而我很快就領悟到了他說的那個不錯是什麼意思。
這是個女人,看著像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彆的好沒看出來,就是眼神亂飛,一秒也不安分。
我進店,她倒水,遞煙一氣嗬成,老手了。
但她卻絕口不問我要賣什麼。
難道說我這資深種地的,不像個農民嗎?
“喝茶呀。”她把茶杯推到我的麵前。
我沒接她的話,隻是說“我不是來喝茶的,我就想知道你這兒有沒有稻種。”
“有啊。”他大概也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其實是做生意的。但下一句就讓我出乎意料之外“你家那個小哥哥呢?怎麼沒來啊?”
“啊?”但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她說的是悶油瓶。但還是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我們平時並沒有和她打過交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家小哥的。
悶油瓶遭人惦記了。
我有點不高興,但也不想知道她找悶油瓶到底有什麼事,也沒有問。
我怕他會說出讓我措手不及的話,儘管這麼多年我聽過毀三觀的話也不在少數了。
何必加這一句讓我對悶油瓶改觀的話。
我買了所需的稻種,和浸種用的硫酸銅,育苗盤我的皮卡車拉不下,她答應要用的時候一早幫我直接送到田裡去。
彆的我就沒有聽她說廢話,和它推銷的各種農藥,沒點常識就得被她坑。
看我要走,他追出來說“你要是需要打農藥的話,我可以讓我兒子帶無人機過去,又便宜又省事。”
“你兒子?”
“對啊,我兒子。”女人說著伸手指了指坐在櫃台後麵的人。
而我也是這時候才看到那裡坐著一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一個就跟隱形了一樣的年輕人,毫無存在感。
他或許一直就坐在那裡,像草叢裡的蛇一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動聲色。
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隻看了他一眼就覺得這個人不一般,我下意識的去看他的手,但他的手縮在口袋裡,我也就無法斷定他是不是張家人。
我看著他的功夫,女人見有做我生意的可能,走上來說“加個微信吧,以後有什麼需要,也方便。”
我一笑,沒有說話。總覺得她這個“有什麼需要”那是話裡有話,但也無所謂。
於是我的電話裡多了一個叫“雲淡風輕”的女人。
回到家,我找了幾個大缸,把稻種用藥泡進缸裡,這浸種的事就算是完成了。
明天早上直接把稻種控出來就可以撒種了。
接下來我給村長打了個電話,讓他給我找幾個能乾活的大媽,撒種這事是細活,得女人來乾。
光靠我一個人,那這活是乾不了的。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撒種的地方平整好,等著明天用就可以了。
我昨天已經聯係了村裡做散工的人,讓他們來三個人幫我平一塊地出來撒種。
這些人除了違法犯罪的事,幾乎什麼都乾,收工就結工錢,一天一百二,指哪打哪,對於我這種人來說,非常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