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悶油瓶,他也看著我。
為什麼?這到底為什麼,我不是一直以來都很冷靜的嗎?怎麼一涉及到姓張的我就不淡定,就崩潰。
如果我早幾年也是這個樣子的話,早就已經死八百回了。
他臉上還是沒有變化,我看著他,從憤怒到失望,再到絕望就在一瞬間。
我甚至想到了,如果他走了,我絕不會離開雨村,我要一輩子留在這裡,死了就和這裡的泥融為一體。
“天真,你有沒有在聽啊……”電話那頭的胖子又說話。
我對這電話怒氣衝衝的說“姓張的了不起,讓他們到這兒來找我就是。”
“就是,咱怕過哪個不穿褲子的了。”胖子說著我就把電話掛了。
我把手機若無其事的遞給白昊天,她現在有點尷尬,知道我和小哥之間似乎有一觸即發的火藥味,但她又不知道這火從哪裡來。
她想溜到一邊,又怕我們要是起爭執,我絕不是他的對手。
不走吧,又覺得尷尬。
悶油瓶走過來,把手裡的手機遞給我。
我壓下來心裡莫名其妙臆想出來的這些事,接過手機打開,低頭看王盟怎麼說。
我最後看他那一眼,大有我等下再跟你算賬的意味。
可我看到他似乎笑了一下,但我再看去的時候,他又恢複了一貫的麵無表情。
我看了王盟的信息,確實就跟胖子說的一樣,可能真的是張家人。
等我從這些信息裡回過神,似乎又回到了真實世界,我聽到白昊天的笑聲“小哥,你比小三爺厲害,我們抓了半天隻抓到三條魚,你一下子就抓了這麼多。”
我回頭,就看到悶油瓶和白昊天在稻田抓魚,阮小龍居然也在。
這貨什麼時候來的,我一點也不知道。
悶油瓶在的時候,我竟然會這樣毫無防備,胡思亂想都想的這麼徹底,好像五感都完全失靈了一樣。
“我抓到一條。”阮小龍突然喊“這條魚好大呀。”
白昊天就提著小桶跑了過去。
悶油瓶回頭看我坐在排水溝邊的路上,他把抄網扔給阮小龍,然後走了出來。
他坐到我旁邊的時候,我也沒有抬頭看他。他也不說話。
我的無名火又起來了,他可以一天,甚至幾天不說話,但明知我憋不住話。
我忍不住抬頭看著他,可他在看天。
“小哥,你不能不能跟我說句話?”
他終於低頭看向我,淡淡的問“說什麼?”
我就想要他一句話,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期待他的一個承諾,一句我不會走。
這不是開玩笑的嗎?悶油瓶要真會說這樣的話,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我都能跟張海客說的一樣,改名叫張起邪算了。
我喪氣的低下頭,不去想了,想多了太傷神了。
我但凡年輕二十歲,我都不會坐在這兒受你的氣,我打不過你我撲上去咬你一下也能解恨。
“我不會走。”
“……”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他,這是張起靈嘴裡說出來的話嗎?我都聽到了什麼?簡直不敢相信。
他就這樣毫無波瀾的說了這句話,算是給我的承諾?
這太顛覆三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