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皇帝並不認識她,並不會對她刻意的照顧和提攜。
一陣腳步聲將她的思緒打斷,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弟弟跑下了台階。
在這宮廷之中,也唯有淩軒還能這般自由自在,其他人那都必須是規行矩步,要隨時保持儀態萬方。
“姐姐,快進去吧,陛下可好了呢,他說請你進去。”
“桃夭,你跟淩軒待在這裡,我去去就回。”
桃夭點點頭答應了,乖乖站去了淩軒身側。
隨後,萬淩心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將那些細小的褶皺用手撫平,又正了正頭上的金冠,這可是大師父親自給自己戴上的呢。
剛步上昭文殿的石階平台,就有一個人影撞入了萬淩心的眼簾。
“萬小姐,我們又見麵了呢。”
那聲音軟綿綿的,仿佛故意拖長了尾音,讓人不得不回複他。
可萬淩心偏偏裝作沒聽見,直接無視的走了過去。
嘉陵太子跌腳歎氣,“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當我是空氣啊。”
要是平日裡,他早發作了,可現在是在昭文殿前,他隻能望著萬淩心的背影搖搖頭,悻悻而去。
昭文殿是皇帝陛下平日裡朝會的所在,地方闊大,大約是今日散了朝會,嘉陵太子就一直在這裡盤桓,所以召見萬淩心就沒有挪地方。
萬淩心按規矩是要給陛下磕頭的,可是今日,她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朝天觀來,大師父若是見了陛下,那也是可以不跪的。
因而她直直的走進去,隻是按照道人的禮儀,望空三拜。
“陛下,民女萬淩心,代表朝天觀而來。請您看看這紫魚符。”
禦座上的那個人看著比記憶中的皇帝年輕一些,至少還沒有一根白發。
他還如往日一般溫和,隻是在提到紫魚符時,皺了皺眉頭。
“呈上來吧。”
即刻有小太監走到萬淩心身邊,萬淩心解下香囊上的紫魚符,遞了過去。
皇帝接過那紫魚符,正麵反麵都瞧了個仔細。
“這的確是我交給歸雲道長的信物,怎麼會在你手上,又怎麼會忽然裂開了?歸雲道長怎麼說?”
萬淩心知道歸雲是大師父的道號,在朝天觀沒有人有資格叫他的道號,都是尊稱他為大師父。想起大師父,她就一陣心痛。
“大師父已經仙去了,這紫魚符是不二道長交給我的,隻是我剛剛掛在身上,它便裂開了。想來這肯定預示著有大事發生,因而我就想著進宮來覲見陛下。
莫非,這與那大洪水有著什麼關係?”
“什麼,你說歸雲道長已經仙去了,明明太子早上還見過他。這不可能,不可能,我跟他約定了還要三山五湖遊遍呢,他怎麼能先走……”
皇帝一下子跌坐在龍椅上,鬢邊就忽然冒出來幾根銀絲。
萬淩心目睹這一切,一下子就解開了心中困惑了許久的一個謎團。
原來陛下並不是癡迷修道,原來陛下也隻是寄情修道來懷念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