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一時間想不出他說的是什麼。
“記得姑娘說過自己略懂些醫術,不知人體各處的穴位,是否都知曉?”
“隻知道比較重要的幾個,記得並不全。”
景年如實道。
“點穴之術,對習武者而言,是很基本的,有些穴位可致人麻痹而無法動彈,緊急情況下,能起到一定作用,這對姑娘來說,門檻也相對低些,隻需記清楚一些關鍵穴位的位置,再多鍛煉手臂和手腕的力量便足夠了。”
景年仿佛被點醒般,醍醐灌頂。
她連連點頭,眼中也閃過興致,“七爺說得對,我願意學!”
“正好鐘叔是精通醫術的郎中,這段日子你可以多向他請教,至於手臂的鍛煉,就需要多下些功夫練習了。”
歐延見她難得這般興致盎然,笑著指點。
景年點頭如搗蒜,將他說的方法一一記下。
“此次北上,歸期難定,不過慕容昕將他身邊的慕兮慕先生留在了京中,他是木靈珠的守護者,攜帶絮柳莊的禦賜名牌,是完全有資格不受阻攔進宮麵聖的。他留在上京,一是為時刻留意宮中情況,二便是與你有個照應,若有什麼事,你便告訴鐘叔要見慕先生,他自有辦法聯係上他。”
歐延說完那些,又將話題轉了回來,細細交代道“至於那地主一家,我會派人在這幾日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但出於安全考慮,你還是不要冒然前去相見,待我回來後再做打算。”
“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待在這醫館之中,兩耳不聞窗外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去聽、去信。”
他說得慎重,景年心中發緊,卻不得不感歎歐延心思的細膩。
她與他非親非故,他卻能如此為她考慮,實在讓她無以為報。
隻是想到肅王,還是控製不住地一陣顫栗。
此時肅王的人……恐怕已經察覺到她失蹤了,這件事也必然牽連著他更快發現歐延與慕容昕已不在上京的事實。
一旦他發現了……
若再落入他手中,隻怕自己便不會再有活路了……
隻為了這一點,她也必須將自己藏好,一刻也不得鬆懈。
那晚深夜,再見到景年沒多久,歐延、慕容昕和蕭痕便摸著黑啟程出發了。
他們並未再帶旁人,走得也相當低調。
景年是在洗漱完坐在床上發呆睡不著時聽到外麵輕微的動靜,才意識到他們要走了,匆忙披了件衣服出來,走到門口時,遠遠看到一身黑色勁裝的歐延已騎在馬上了。
她站在門前,猶豫了一下,未踏出去,黑暗中其實看得不太清,便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
索性假裝未聽到動靜,沒再向前。
就這麼默默目送著他們離開。
那一刻似乎沒什麼情緒,卻又有絲說不出的不同尋常。
最後倒也沒再深究。
……
那之後的日子,就好像回到了還在斷情山下村莊裡地主府的時候。
唯一不同的,是景年的角色變了。
不再是奴,而是真正被正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