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瞳孩子的線索,自他重傷以來,一直拖到現在,都無暇顧及過。
而倘若景年有與畢堯提到過,他不可能不會主動向自己詢問。
……
畢堯隻等著他把關子賣完,雖有耐心,卻還是不由凝重起來。
“我們在安臨城的黑市,發現有人打著火族旗號,在販賣雙眼為綠瞳的孩子——”
臨風眯了眼。
畢堯果然渾身一震,不可置信而錯愕地看向他。
“你先彆急……”
臨風知道這消息對他而言衝擊力究竟有多大,就算是透明的魂魄形態,也明顯看出了臉色的蒼白。
“我仔細看過了,那瞳色與火族的還不太相同,是更淺的綠色,而且都是孩子,兩男一女,都被關在籠子裡,怯生生的,沒什麼異樣,看著……應該是跟火族搭不上邊的。”
臨風若有所思,“不過吧……畢竟是綠瞳,還是查個徹底的好,可惜我當時雖派了人前去追查,晚上卻被打成了個半身不遂,到現在都沒能跟外麵聯係上……”
“你說的那幾個孩子,可還有什麼特征?”
畢堯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狀態,打斷他追問。
“接觸的不深,除了瞳色外,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其中一個孩子還被暫時收留在我的人手裡,就是特意留給你去看的。”
臨風揚眉。
畢堯聞言倒是麵色稍鬆了些許,隨即又恍惚地喃喃自語,“不……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這話……倒是讓臨風有些意外,“怎麼說?”
畢堯抬頭,剛張了下口,他灰白色透明的身形卻忽然一閃。
這一變化在黑夜中顯得極為明顯,雖隻是一下,臨風卻倏地一驚。
他下意識向後飄了數寸,震驚地望著畢堯。
這不正常……他們以符咒靈魂出竅,還從未遇到過這般瞬間消失又忽然重現的情況。
雖是快到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畢堯也顯然意識到了不對。
他猛然頓住,垂眸看向自己的身體,二人對視一眼,短暫的沉默下,不出幾秒,他的魂魄又開始重複著閃現起來。
這一回不止一次,而是消失、再出現,如此往複了好幾下。
臨風徹底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他話還沒說完,麵前畢堯的魂魄突然變淡變淺,向著越來越微弱的趨勢,在漆黑的夜色下,在二人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近乎錯愕的狀態下,最終悄無聲息地完全消失——
偌大的後院內,瞬間隻剩臨風一抹白色的魂魄呆滯地浮於原地,維持著一手微抬起的動作,半天沒有動靜。
沉寂……
……
唯有院裡那夥偷盜靈珠的人發出的議論聲,提醒著臨風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終於回神!
隨即想也不想,出手如電,唰的從兩指間甩出一張泛著光亮的符咒,口中念訣,緊接著也消失不見。
院內一片平靜,仿佛他們從未出現過。
蘅蕪堂。
萬籟俱寂的深夜忽然被一道清脆的響聲打破。
像是什麼易碎物摔落地麵,好一片嘩啦啦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