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造化弄人?”
聽了自己的專業密探小紅棠傳來的話,胡麻也不由得微生驚訝。
前麵鬨起來的,竟是自己的熟人。
早先自己為了從吳宏掌櫃手裡,學到守歲人入府的法門,曾經去黃狗村子做了個活,勸了那井裡的邪祟搬家,而這活做成之後,便也沒有再放在心上。
井裡的邪祟搬了家之後,卻也安生,因為她本就隻是心懷執念,在守自家負心郎,對於彆人,興趣都不是那麼大的。
胡麻當時勸她搬家的理由,便是將她遷到官道旁邊,若負心郎回來,可一眼瞧見。
可嚴格說起來,這也隻是糊弄鬼,誰料想,她竟真守著了?
不是,那負心倒楣的很啊,正常來說,遷墳之後,這墳裡的冤鬼被日頭曬著,很快就會怨氣化儘,消散於無形了,但他硬是撞上了?
當然,胡麻也非全知,倒不知道,那井裡的邪祟,隻所以在井裡守著,便是因為那負心郎祖宅便在黃狗村子,家裡的牌位也在這裡供著,他雖已遷居他處,這牌位卻走不了。
若要走,也得是他,或是他的血脈過來才能請得走,這種事外人插不了手,否則便是對祖宗不敬。
而事情巧,倒也恰恰巧在胡麻幫著她遷了墳。
“因果相報,誠不我欺啊……”
“我再打下去,怕她還沒消散,你家老爺先成了白癡。”
“老爺隻是回鄉祭祖,孰料竟被這行子盯上了……”
想著,也隻是讓周大同他們看好了車,自己回想著這周圍的小路,想著有沒有辦法先將這兩大甕的血食運回莊子裡去再說。
“……”
聽著這外行人在這裡聒噪,法師也低低的歎了一聲,道:“冤魂不厲害,隻是如今這情況卻棘手。”
“……”
奴仆已是愈聽愈慌:“我家老爺什麼身份,難道還真就被這一隻冤魂纏身,治不得了?”
雖然一些細節不明,但卻也大略猜到了緣由,胡麻歎了一聲,卻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
法師冷笑:“正因為是冤親孽債,才不好打出來,你沒看我拿鞭子抽她,都不肯出來,這是打定了主意要你家老爺償命哩!”
那黑袍子的法官聞言,卻是冷哼一聲:“你說的倒是輕巧,冤親孽債,哪有這麼容易除的?”
奴仆大吃了一驚,慌忙求著:“難道不能強行打出來?”
“唉……”
“這墳裡的東西,好歹也曾經是你家老爺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進了門的,雖無血脈,卻也屬冤親,如今她上了你家老爺的身,糾葛甚深,難道你想讓我把你家老爺一起除了?”
當初自己幫她遷了墳,這債就了了,如今這卻不關自己的事。
“這種行子,我若平時遇見,一口氣也能給她吹沒了。”
“如今一大家子人,都在府裡等著老爺把祖先牌位請過去呢,可不能出事……”
而也在他們停下了下來商量時,前方的官道之上,人群之中,管家奴仆模樣的人,正向了那黑袍的大法師苦苦的哀求著:“法師老爺千萬救救咱家老爺啊!”
“這,這可怎麼辦……”
“哼!”
“啊,那可不行……”
“但偏偏伱家老爺與這冤孽不清不楚,上了身每拖得一刻,糾葛便越深。”
“他是前天被這行子盯上,你們到了今天才找到了我,我又拖了半夜,才找到了她的屍骨,但沒有辦法呀,我燒她的屍骨,她都不在意,隻一心要你家老爺陪葬,魂飛魄散都不怕。”
“你道這是啥?”
“這就像是小小風寒,拖來拖去,成了病入膏荒,已非凡人法術可解的了……”
“……”
“法師救命……”
那奴仆是個機靈的,一聽這話,便知道這法師不是故意誇張難度,好要銀子,而是事情真的棘手了起來。
慌忙跪下,連聲哀求道:“法師也知道我家老爺是淮安衛氏的貴人,族裡還有大事等著他處理,萬萬不可在這裡出了事呀,求法師一定想想辦法……”
“廢什麼話?”
那法師罵道:“若不是瞧在淮安衛氏的麵子上,你以為我會來?”
“如今,難隻難在如何不傷他,又逐了冤孽……”
“但這事不容易,以我看,怕是要請得烏姥姥過來,才有可能把這冤孽請出來了。”
“……”
奴仆聞言,頓時大喜:“快請,快請。”
法師卻冷笑了一聲:“你當烏姥姥是那些血食幫供奉的孤魂野鬼?”
“他老人家是堂上的香火神哩,哪有這麼容易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