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
看著那一揖到底,臉上滿是欣慰之色的莊礦首,以及周圍都不由得跟著略顯激動的割肉工們,胡麻忽然覺得,情況發展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啊……
就連旁邊的周大同與老算盤等人,也意識到不太對勁了,都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剛剛那劍拔弩張的氛圍已保持不住。
“先說這種場麵上的話,把我架高了,我下不來。”
胡麻微提高了一點聲音,並不掩飾自己心裡的警惕,道:“說白了我就是過來查賬的,身上就這點子本事,可不敢充大頭,你們先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得罪了外麵的巫人?”
“都是為了討生活,誰又敢去得罪他們?”
那莊礦首見著胡麻不識捧,也歎了口氣,心裡的糊弄之意自是少了,慢慢的道:“這半個月來,礦上其實出了不少事,一開始,便是那礦脈……”
“師傅……”
冷不丁的,他身後兩位徒弟,忽然叫了一聲,瞧著似乎有些緊張。
不僅是他們,就連割肉工裡一些瞧著像是小頭目與管事模樣的人,也微微意動的模樣。
莊礦首聽了,也微微停頓。
旁邊的老算盤見狀,頓時咳了一聲,胡麻會意,便先是冷笑了一聲,道:“莊礦首,咱是瞧著大家都是守歲門道裡的,這才尊你年長,好好的說話,怎麼你倒吞吞吐吐的?”
“守歲門道重師承,講規矩,你在這裡說著話,那徒弟卻嗓子眼裡不乾淨,擱在我們這一門裡,屬於不敬師長了啊……”
“……”
萬沒想到胡麻直接說到了自己臉上,莊礦首身邊的兩個徒弟微微變色。
但莊礦首卻是明白,胡麻的本事大,絕活多,一看他的師承,就是有來曆的,規矩必然也多,自己這樣表現,確實丟了自家師傅的臉了。
便也微微一頓,道:“確實是我想的多了,大守歲莫怪。”
“但不是我想隱瞞,實在是這些怪事,要從這處礦脈說起,實在,實在有些古怪……”
“……”
胡麻掃了他一眼,徑直在旁邊桌上坐了下來,抬手端過了一個酒壇子,倒了半碗酒又請那老算盤也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這才向了莊礦首道:“你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旁人見這年輕人如此大咧咧的,心裡也有點彆扭,卻也不能不服。
畢竟剛剛搭手,胡麻已經贏了,可以不服他的年齡,卻不能不服他的本事。
莊礦首低低歎了一聲,道:“論起來我不是個沒見識的,自打學成了本事,便一直在這血食礦上守著,各種都見過,吃過。”
“但惟獨這處礦脈,是真個不太懂。”
“那得是兩個月前了,我們尋著了一處肉坑,周圍多是黑太歲,邪氣重,又沒啥好采割的,因此一直放著,但是……”
“但是因為會裡攤派重嘛,便想著在那裡采一采,試試成色,卻不成想,明明是黑太歲,但愈割愈發覺肉質鮮豔,割了幾方,肉質已是發青,再割幾方,肉質便發紅了。”
“……”
聽著他這麼說,胡麻倒忽地心思微動,割著血太歲了?
這可是好東西啊……
不僅是他,就連旁邊的周大同等人,以及老算盤,也慌忙抬頭,看了過來。
“不錯……”
而那莊礦首迎著胡麻等人瞅過來的目光,也是微微停頓,然後歎了一聲,坦然道:“確實,本是黑太歲,竟是割出血太歲來了,而且……”
他似乎也有點苦笑,道:“愈割肉質愈是鮮豔豐腴,甚至浸出了鮮血來,簡直便是我們見過的,品質最為上乘的血食了……”
“實不相瞞,當時甚至還引發了一群邪祟夜裡嚎哭,做了一場大祭才驅散了的。”
“……”
胡麻聽著,也不由得驚訝,忙道:“那你們一共割了多少?”
血太歲可是稀罕物,平時這幾個血食礦,若不是那等大的,一年也就能割出來幾十斤,當個寶貝似的,而這豁子嶺,本來隻算是一個小礦,攤給他們二十斤,便是天文數字了。
但如今瞧著,他們居然偷摸發了筆大的?
不由得讓人不激動啊,想想自己是過來乾什麼的,若是這裡真有一處還沒有被上麵知道的,富足的血食礦,那自己現在需要的數量,不是一下就解決了?
“倒也不多……”
那莊礦首見周圍的人看過來眼神都變得急躁起來,臉色也略尷尬,道:“也就割了幾筐吧……”
“幾筐?”
胡麻一聽,都差點沉不住氣了。
上一次自己看到血太歲論了筐來稱,還是在洞子李家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