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商量定了,那的事就先不考慮了。
胡麻等人也不再多說,便先吃了一個酒足飯飽,然後胡麻還拎了那一壇子酒,來到了寨子口。
搭眼一瞧,就見那位身中蠱毒無數,已經瀕臨死亡好久的馬,如今居然還有一口氣,隻是一開始等死的時候,它是臥在那裡的,姿勢有種神聖的期待感。
但如今,卻是躺下了,懶洋洋的,肚皮朝了天上。
見著胡麻過來,它無力的睜開眼睛,掃了一眼,便又疲憊的閉上了,一副不願搭理這世上任何人的模樣……
胡麻道:“老兄還能動一動不?我給你帶了酒過來,要不你先喝一口再上路?”
那馬閉著眼睛,根本不理他,胡麻便也不勉強,將一隻碗放在它身邊,壇子裡的酒倒了大半碗出來,然後壇子也放在了一邊,轉身回去了。
馬仍是躺著,許久,許久,愈是聞著,愈覺得酒香。
終於還是忍不住,翻過了身來,嘴巴伸進了碗裡,抿了一小口,卻是越抿越香,最終忍不住,伸嘴叼住了壇子一揚,咕嚕嚕的灌了大半壇子,然後整匹馬,終於開始迷糊了。
胡麻也是回到了堂前,便將周圍一直眼巴巴等著的礦上匠工們叫了過來,連帶著那位莊礦首,以及他的兩位弟子。
“諸位,有一點你們可以放心。”
胡麻向著眾人笑了笑,道:“我是紅燈會過來的,替咱紅燈娘娘過來看看她名下的產業,若辦得好,咱當然得賞,辦得不好……”
“……那也不罰,但接過來我們自己管著是有必要的。”
“……”
說著,先看了那莊礦首一眼,卻見他隻是沉默的聽著,居然並無異議,若擱在以前,自己這句話一說出來,恐怕雙方就得撕破臉,鬥上一場了。
但如今,自是看誰先能解決了問題的為是。
“但你們也瞧見了,我們一共就過來了四五個人,也就是說,咱沒打算重新招來割肉工,諸位爺們的飯碗是能保住的。”
胡麻繼續說著,臉上堆了笑:“說白了,咱家裡的長輩,就有靠割肉為生的知道大家不容易,再加上,咱們紅燈娘娘那也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心善,建了廟的呢……”
“……怎麼會讓我們做這等斷人衣食的惡事?”
“……”
這礦上的人,沒想到胡麻把他們叫了過來,竟是說這些,一時眼神交織,都有些不明所已。
而那位莊礦首,以及他的兩個弟子,還有明顯幾個礦上管事的,則頓時都有些慌,忙忙的看向了莊礦首,明白胡麻這是明明白白的收買人心呢。
那莊礦首則是緩緩搖頭,示意他們不必小題大作,低聲說著:“人家本事大,又是從上麵會裡下來的,你們能怎麼著?”
“若是不打算撕破臉,那乾脆就好好的招呼著。”
“瞧在都是守歲人一脈,他怎麼也沒有道理對我們做的太絕。”
“況且,外麵那位,你們有誰對付得了?”
“……”
兩位徒弟一聽,便也都不說話了,低低的歎了一聲,向另外幾位管事的,也使了個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但我們做人厚道,可諸位爺們也得厚道,大家你好我好,都有飯吃。”
胡麻先說了好的,然後才臉色微微一沉,道:“如今到了這裡,我瞧著人心惶惶,外麵又有妖人作祟,老少爺們們如今都開始擔心了。”
“但你們倒不必擔心,咱既然來了,這妖人便害不得咱這礦上的人,可在我接手之前,該做的事也得做,我身上帶了從會裡拿的賬薄,想必伱們礦上,也是有著賬簿的。”
“會裡這個,我可以燒掉,但這礦上的血食,庫存,我可要好好盤一盤了。”
“……”
“啊?”
包括那莊礦首在內,他的兩位徒弟與周圍割肉工匠裡麵的幾位管事,頓時一下子都變了臉色。
難怪來了不先說如何對付巫人,反而要先召集人說話。
這是盯上了礦上現在那批血食了……
剛剛莊礦首的講述裡,不管實不實在,也不管那血脈深處,能割出什麼來,更不管這巫人是怎麼來的,但胡麻與老算盤,卻是都先發現了一處重點,那就是:
這礦上在出了如今這樁子事情之前,可是挖出了不少血太歲,甚至,其中還有不少是帶了金紋的好東西呢……
按照他們的講述,這幾筐好東西,如今還沒來得及運出去呢,這不得趕緊拿著?
咱一個紅燈會下來的管事,要查賬不很正常?
不交?
若是這礦上不交那事情就大條了,你以為是你挖出來的,就是你的?
這是咱紅燈娘娘的!
一句查賬說了出來,胡麻目光,便看向了那站在人群裡的莊礦首,隻見他也是臉色煞白,猶豫不定,兩邊的徒弟更是看向了他,似乎一言不發,就要動手了。
可是他卻思量許久,卻是低低的歎了一聲,擺了擺手,向了兩位徒弟與管事低聲說了幾句,打發了這幾個人去了。
不多時,礦裡一片忙忙活活,兩隻黑漆封口的壇子便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