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籠?”
山穀裡正鬥得昏天暗地,四個本事非凡的人,正要一鼓作氣,將烏頌擊潰,打開礦脈,卻冷不丁走出這麼一個人,倒是讓正氣勢凶戾,打算聯手殺掉烏頌的兩邊人,泄了一口氣。
再是怎麼心焦與惶急,也不由得分出了幾分注意力,看了胡麻與那盞紅燈籠一眼。
然後,便又再一次看向了烏頌,請動了九天蓮花聖母降臨到身上的一錢教法王,口中已是急急念咒,身邊小鬼嗚嗚作響,身邊紙錢燃燒,飄起點點鬼火。
烏雅則是無聲大叫,喚醒了地上那一隻隻僵死的蠱蟲,密密麻麻,黑色潮水一般的向了烏頌那三具化身爬去。
至於烏公族長,本來就注意力一直放在了礦脈之上的他,更是隻知道發出聲聲蟲鳴,回蕩在山穀裡,如同潮水,一層接著一層的向了烏頌身前湧去,如同拍擊著岸堤。
彆說是烏頌,就連這山穀之中,普通的割肉匠們,在這回蕩在整個山穀的蟲鳴聲裡,也一直頭暈腦脹,嘔吐不已,如今有些,已是有氣無力,身子都軟了。
“都不理我?”
胡麻見了眾人看了自己一眼,便又轉過頭去的模樣,倒是怔了一下,心裡來氣便挑著紅燈籠,邁著主人的步伐向前走了過來。
“你便是那位老陰山周二爺的徒弟?”
但還沒走出兩步,卻是忽地聽到了一聲大喝,一尊仿佛高大無比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隻見那位莊二爺的師傅,孫老爺子卻成了第一個攔住了自己的人,如今的他,臉色發青,看著不像活人,身上也滾動著層層惡煞之氣,一雙凶目,死死盯著胡麻,忽地劈頭蓋臉就罵:
“不懂事的小子,還不快快滾到一邊去?”
“你是守歲人,自己這身本事怎麼學出來的難道不知道?”
“這般不愛惜自己性命,枉費了你家師傅對你的一番苦心調教,枉送了自己的小命!”
“……”
“誒?”
才剛剛亮了個相,便被人指了鼻子一頓破口大罵,確實是胡麻沒有意識到的。
更沒有意識到的是,是這老守歲如此不留情麵的罵自己,卻又不是那等尋常的仇家之間互相激怒,雖然說起來荒唐,但胡麻倒似乎真從他話裡,聽出了些許維護之意。
想到了剛剛他對待周大同等人,也是這個態度,倒是既覺得有些意外,細想起來,卻又非常合理了。
這大概便是同一門道之間的人,彼此的惺惺相惜吧?
如此心裡轉過了彎,便也不生氣,隻是目光在場間一掃,笑著道:“咱是紅燈娘娘手底下的管事,便要為紅燈娘娘辦事。”
“她老人家派我來到了這礦上,咱就得替紅燈娘娘看好這礦上的東西,老人家,你們擅自闖來,在我們這裡鬥法殺人已是不敬,但瞧在你剛才沒有對我師弟們下手,便饒你個麵子。”
“現在還不給我速速退去?”
“……”
“嘩!”
那位鐵橋孫老爺子,頓時大怒,一來他雖是入府,但剛剛這場鬥法裡麵,並未出著大力,畢竟那巫人詭異凶險,自己是入府守歲,也要提防中招。
二來九天蓮花聖母已經上了法王的身,自己搶在這時候出風頭,是對堂上客不敬,所以如今這冒出了頭來的紅燈會管事,倒正好該著由自己來攆到一邊去。
當然,順手給這小子一巴掌,也讓他知道天高地厚,以免白白惹怒了那幾位,葬送了性命。
喝聲中,已是一掌雄渾拍來,他如今使出了入府的功夫,身子竟仿佛變成了妖魔一般,勁力湧動,煞氣滾滾,一掌之間,其勢無匹,尋常人碰著,光是掌風,便能將小命也丟了。
這千真萬確,正是入府守歲人才會有的能耐,而且不是乞兒幫季堂那等剛剛入府的守歲,還是有了絕活的老守歲。
明明隻是活人,但卻已經煉得有如妖魔之軀。
“呼!”
胡麻心裡也是警醒著,但麵上卻隻作無礙,一手提了紅燈籠,三柱道行皆入了香爐之中,渾身氣血運轉,騰出來的右手使出了大摔碑手的功夫,結結實實拍了過去。
那入府老守歲是全身煉死,使出了妖魔般的力量,胡麻則是全身煉活,鼓動氣血,又使這陽剛絕活,與對方直接硬碰硬的交手。
“嘭!”
兩人兩掌相交,巨大的力量激起層層漣漪,又傳遞到了對方身上。
胡麻隻覺渾身骨頭擠壓磨擦,似乎要散架,但因著自己入府之前,借了鎮祟府的煞氣,洗過全身,根基之紮實,難以想象,因此這會子雖是剛剛入府,但這體魄卻也表現出了過人之能。
雖然隻覺陰氣入體幾乎打的自己直接閉氣,但卻是強自忍住,撐住了身子,臉色都沒有變化幾分。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