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人也有先人逝去的,隻不過,不像拜老火塘子的大羊寨子,讓先人本身來受香火。
他們因著自己的習俗,先人,也是獻祭給了蟲的。
如今,隨著這群巫人無聲的跪拜與祈求,這曾經一代代逝去的先人,便也隨之被召喚了出來,形成了一種古老且詭異的風俗。
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胡麻才將黑色的骨頭收了起來,黑色骨頭自然是厲害的,但五煞神畢竟已經被斬了,他自身的位格還在,但靈性卻已經不在。
借由這骨頭裡的煞氣,胡麻可以嚇退那些堂上客,但卻嚇不到堂外的。
孫老爺子都懵了:“年輕人這麼不講武德?”
“小子,該出手了……”
僅是那東西爬出來的聲音,便已經讓人心裡難受至極,渾身有種爬滿了蟲子一樣的窒息感,捂住了耳朵,都無法阻止這聲音。
這是他守歲入府之後的第一個福利,總算有機會嘗試將守歲、走鬼兩種本事,合為一路。
胡麻則是一聲厲喝,說了出來,同時迎著外麵那深沉無比,在黑暗裡扭動模糊身子的邪異存在,一聲厲喝,反而大步踏出了穀來,紅色燈籠都似生出了異象,灑出了一片詭異的血光。
“我跟你搭什麼手?”
簡單來說,這東西,已經是結合了巫蠱與老火塘子兩種形勢的怪異存在。
這也是他回來的底氣,擋一擋就擋一擋嘛,反正擋不住了還能跑。
遊穢、邪祟、惡物、自封神!
“……”
孫老爺子也是要麵子的,最喜歡在守歲人這一脈裡的輩份上說事,一聽胡麻這麼講了,再加上穀裡頓時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自己,便也一聲厲喝。
而另外一邊的鐵橋孫三老先生,更是驚的心裡發毛,立刻便生出了逃走的念頭,四下裡找著活路,隻是心裡糾結這法王,還有那些徒子徒孫,真不要了?
聽得他這一聲大喝,那邊正準備溜號的鐵橋孫老爺子,整個人都懵住了,詫異回頭:“你叫誰?”
旁邊隨時待命的小紅棠抓著紅木劍就跑了出來,半路上就倒轉了劍柄,將紅木劍遞到胡麻的手裡,下一刻,胡麻的步法也已經踏完,站在了早就選好的一個方位。
入了府的,再強也隻是個體,但是外麵這個,卻已經屬於族群的圖騰,那玩意兒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個人對標。
“吾言即令,吾令即法,疾!”
“?”
論起道行,自然沒有一個巫人比得上法王,但所有巫人一起,付出的便不知道比法王高了多少,請下來的東西,所蘊含的法力,當然也就是無法想象的強大。
鍥涗簲.涓変簩.鍏簲.浜屽洓鍥??
巨大的影子,濃重到了一定程度,便如同化變成了一個蠱盆,從這蠱盆裡麵,仿佛有什麼東西正緩緩爬了出來,隨著他的爬出,他的影子便張牙舞爪,一點點向了山穀覆蓋過來。
“你這小子跟人這麼不見外的麼?”
“……”
隻是,事後這群巫人,怕是都會折壽,甚至一命鳴呼。
大喝聲中,便已向前搶出了幾步,與胡麻一左一右,站在了牌樓外麵的兩側。
“隻希望你小子,彆掉鏈子啊……”
這聲音裡滿是沉痛與決斷,他也知道,終究還是用上了最後這個方法,而這個方法,族人又會付什麼樣的代價。
看樣子自己不能配合猴兒酒啊……
此一時彼此一時,剛剛雖然交了手,如今不一樣了不是?
但偏偏,攔路的不是彆個,是兩位入府守歲,再詭異的力量,他們也能扛上這麼一下,被他們守了牌樓,彆說入穀,便是頭頂上的紅燈籠,都沒有熄滅。
同時腳下踏起了鎮祟書上的步法,飛快踏出了七步,同時伸出了手去,厲聲一聲:“劍來!”
“呼……”
“……”
“嘩啦!”
山穀裡麵,老算盤嚇的山羊胡子都翹了起來,驚叫著:“這玩意兒不是個人能對付的,那得是堂上的神靈親身來此才能解決得了……”
“都是守歲一脈,左右分不出個裡外人,這穀裡不是咱的師弟與夥計,便是你的徒弟與好友,難道你要看著他們死不成?”
按照猴兒酒之前的計劃,還想著等這玩意兒真正來到了人間,有了身體之後,再殺了呢,純粹是癡人說夢,僅是現在這樣,便已經很可怕了。
這玩意兒怎麼鬥?
餘光都瞥見那位入了府的孫老爺子,這會子已經下意識的在後退了,入府之人,不可謂不強大,但如今,他們麵對的卻不是可以正常衡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