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師姐便在裡麵。”
白扇子見胡麻拿了銅錢,便也點了點頭,來到了二道門前,輕輕的幫他推開了門。
但瞧這意思,他卻是不打算再跟著進去了。
胡麻深呼了口氣,向他點點頭,抬腳走了進去,心裡倒是忽然有些震憾。
隻見這二道門裡,赫然生了一株極為高大的樹木,樹冠繁茂,遮住了幾乎整個院子,無數枝條垂落下來,便如一張大傘一般。
更為奇異的是,這枝條上,卻是係了一個又一個古裡古怪的東西,有書卷,有小孩的鞋子,有木馬、木牛、燈籠、墨鬥,甚還有刀劍兵器,乃至印章等物。
密密麻麻,怕不是掛了幾百個之多?
而在樹下,靠了樹乾的地方,則正盤膝坐了一人,胡麻瞳都微微放大。
赫然見這人是個美豔道姑的模樣,看著三十許年紀,眉目如畫,氣質超然,手裡握著一個拂塵,正微閉了雙眼,盤坐在樹下,她本是生得極美,神色卻又淡然冷漠,更顯出眾。
胡麻來到這世界已經不短,還從來沒有見過道士,和尚,也沒聽說過有這類存在。
如今見了這道姑的打扮,心裡居然有了些親近之感。
低低的呼了口氣,便走上前來,依著孫老先生之前告訴自己的,向了這道姑輕輕揖禮,同時口稱:
“師姐!”
“……”
“坐。”
那道姑睜開了眼睛,目光輕盈的看了胡麻一眼,示意他坐在了麵前的蒲團上。
這一眼裡,便似將胡麻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道:“明州紅燈會的胡管事,小小年紀,便深受信任,前來掌控著一處血食礦,更是入了府的守歲人,曾逐了我教蓮花聖母……”
“胡管事,這身本事,很是不凡呐?”
“……”
“啊?”
聽她提到了當初被逐走的蓮花聖母,胡麻忙道:“都是誤會而已。”
“誤會倒不是誤會。”
那道姑忽然笑了笑,道:“但雙方本不是一路,既有爭執,便是交手也不算什麼。”
“你沒有毀了那老狐狸的道行,也沒有傷我教法王的性命,便是仁厚之人了。”
“隻是,來拜我一錢教者,倒是不少,但要麼便是活不下去的貧苦百姓,要麼便是蒙了大難的江湖人物,胡管事想來兩者都不是,既來拜我,想來就是為了這一身本事了。”
“隻是我看你年紀輕輕,便一身的本領,在這亂世之中,求活不難,又何必要冒險來此求法?”
“……”
聽著她輕柔言語,胡麻早先也都是打好了腹稿的,道:“隻是為了學到更高明的本領。”
“如今身在亂世,入府又能如何,得了紅燈娘娘庇佑又能如何?”
“總不及身上有了真本事,更讓人心安呐!”
“……”
那道姑聽著,略略點頭,忽然又道:“那麼,你學到了更高明的本事之後呢?”
“仍打算在你們紅燈會裡侍奉著紅燈娘娘,替她割著血食以求安身?”
“……”
“嗯?”
胡麻聽她話裡有異,再看她的眼睛,竟隱約覺得有些模糊,似乎心裡某些想法,有點不聽使喚,便要脫口而出,卻又忽的反應過來,心裡驟起警惕之意。
差點著了道……
這道姑的話,似乎有著某種魔力,可以將人心深處的話問出來似的,虧得自己曾借鎮祟府煞氣洗身,根子紮實,及時反應了過來,但如今又不能不答,心思電轉,倒是立刻決定試她一試。
便故作仿佛控製不住似的,脫口而出:“那自是不能,大丈夫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說完之後才微微驚訝,仿佛詫異於自己會說出這種話來似的。
眼中卻隻是看著這道姑,見她對這話有何反應。
殊料,這道姑卻並未露出什麼異常的表情,隻是略略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非常的滿意,輕聲道:“是個好男兒,那便請吧!”
說了,微微回身,看向了自己背靠的大樹,輕聲道:“此樹為我教福德佑靈神千歲榆老爺,乃是我師兄從西昆侖親手移來,不論你心間有何所求,都可以向其誠心祈禱。”
“隻不過,你那半數家產換來的這一枚銅錢,便要供在這裡,若得了心中所求,自是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也莫抱怨,一切隻是緣份使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