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意思?”
胡麻察覺到了這神像,或者說,這位轉生者前輩的焦急,也隱隱意識到,現在自己與他聊的是某種極要緊的事情,便如實的說了出來。
卻沒想到,這神像聽了自己的話,居然身軀都在顫,他身上的泥塵,並未剝落乾淨,如今這般激烈的反應,更是一下子便裂開了珠網般的痕跡,居然還有鮮血,從裂痕裡流了出來。
“二十年了啊,二十年的時間,居然什麼都沒有做過?”
在他身上胡麻居然看到了一種瀕臨死境的人,情緒激動的模樣,聲音裡充滿了不解,又有些無儘的疑惑:“但是,但是並不應該是這樣啊……”
“我從自己沉睡那一刻,便在等著醒來聽你們的消息,在等著這場對話,但你……你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你……你若是……若是連我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你……那你又是為怎麼來到這裡的?”
“……”
“呼……”
聽著他滿腹疑問與不解,胡麻也沉沉的呼了口氣,決定如實相告,低聲道:“我是通過一副畫進來的,不食牛的門徒將其給了我,內有三關十二劫,我靠了轉生者留下的密語,進入此間。”
“我本來隻是為了見一見前輩,也想順道問幾個問題,但似乎……前輩,你的問題,好像比我的還多啊……”
“……”
“一副畫?”
那激動的神像,被胡麻的話,拉回了現實,稍稍平靜,努力的思索著:“是了,那是師兄留下來的,他讓我躲在了這裡等著……”
胡麻聽著都不由微怔:“師兄?”
“嗬,那是老夫……”
那神像緩緩的開口,剛要說話,卻又緩了一下,歎了口氣,道:“在這世間呆的太久,連我說話,都變成了他們的模樣,沒什麼老夫,隻有我……”
“我代號大紅袍,六十年前轉生於這個世界……不對,若我已沉睡了二十年,那我轉生到此之時,已是八十年前了,伱說的畫,則我師兄創立不食牛的時候,留下來的……”
“……哦,或許對你應該說他的代號,他代號老君眉。”
“……”
“你師兄創建了不食牛?”
胡麻心裡,已是微微一驚:“所以,你師兄就是那留下了不食牛門徒的大……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
那神像聽著這個名字,如此焦迫之時,居然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一勾,低低的發笑:“既是轉生者,還談什麼大賢良師?”
“所謂大賢良師,不過是我們決定要做那件事情之後,借來的名號罷了,任是誰都可以自稱為大賢良師,當然,老君眉確實是頂著這個名號,死在了上京的……”
“當然,我們也不好過,一行七人,雖然達成了目的,但也死的死,傷的傷,我也是肉身七魄被毀,三魂拆分,如今也隻是一點因果魂留於此處,隻是為了能與你們說一些話而已……”
“……”
“借來的名號?都可以自稱為大賢良師?”
胡麻聽了他這話,倒是心裡一動,或許在轉生者圈子裡,僅是這句話,便已經是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了。
“你……”
也在他心裡想著時,那神像似乎又忽地想到了什麼,有些著急的看向了他,低聲道:“你……你既是可以來到這裡,想必,就是這一代轉生者裡,本事最大的一位了吧?”
“……”
“啥玩意兒?”
胡麻聽著這話都不由得怔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本事我是學了一點。”
“但離你說的這個水平,還有著一點點的距離……”
“……”
神像似乎有些焦急,道:“可曾參透了歸鄉真諦?”
胡麻怔了下,道:“沒有。”
“那……”
神像道:“以一敵國之術,修成了吧?百萬陰兵,可曾煉好?”
胡麻一時間,覺得這個話題好像不太適合自己,慢慢道:“起碼對我來說,這些事情還是很難想象的……”
“那……”
神像分明有點著急了,道:“其他人呢?總有吧?”
“或許有吧……”
胡麻心裡一邊思量,一邊慢慢的道:“但我不知道,轉生者之間的聯係,並沒有那麼多。”
“聯係沒有這麼多……”
隻是照實回答,但胡麻這些話,卻分明讓這神像,或者說大紅袍有些糊塗了,他良久,才低聲道:“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這二十年來,你們在做什麼?”
對這個問題,胡麻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一會,才慢慢的道:“有人在苟起來,過小日子,有人在玩養成,有人在四下裡惹禍。”
“有人在這世界呆了快三十年,還在糾結這個世界是真是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