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走了?”
察覺到鎮子外麵那滾滾濃霧緩緩散去,迫人的壓力也在飛快的消褪,就連站在了鎮子口處的胡麻,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確定自己降伏了陰將軍,會激怒對方,但對方居然像是隻到鎮子前來瞧了一眼,便又離開,倒又讓他覺得好奇了,難不成對方還真的這麼說話算話,說了三天,就是三天?
但可以暫時不用動手,心裡倒也鬆了口氣。
雖然已經做足了準備,也準備好了要跑,但自己法身剛成,還沒熟悉,麵對的又是深不可測的守歲大堂官與孟家子弟,說心裡不緊張也是假的。
能緩這一天,倒是自己的運氣。
而在他鬆了這口氣,心裡默默的想著時,不遠處的妙善仙姑也反應了過來。
忙忙的走到了鎮子外麵,先向了林子裡麵眺上一眼,確定外麵那些人已經退走,才驚訝的看向了胡麻:“教……師叔!”
她看出了胡麻在修煉大威天公將軍印,看到了他一腳便將妖屍踩在了腳下,一時心神被奪,如今向了胡麻走去,兩條腿都是軟的,稱呼之中,也不由帶了顫音。
其實若隻以尋常目光來看,這位紅燈會小管事,短短兩日之間,便有了這等奇變,任是誰也會心生疑惑。
但落在她的眼裡,卻隻有深深的欽佩與敬畏。
這會子隻喚一聲教主,便是因為除了這一聲,甚至連該說什麼都不知道了,若是麵對常人,大戰之後,總要關心一句你沒事吧,或是傷勢重不重。
但這位可是咱不食牛之主,做成什麼都合理,怎麼可能會受傷?
“今夜應該無事了。”
胡麻見她過來,便也暫時收起了臉上的疑惑與剛剛直麵守歲大堂官與孟家人時的壓力,表情變得風淡雲輕,隻是收回了踩在陰將軍腦袋上的腳,淡淡掃了這妙善仙姑一眼,道:
“鎮子上有做棺材生意的不是?去替我叫他起來,取一口棺材,把這行子收殮起來!”
“……最好是銅棺他若有現成的,自是最好,若沒有現成的,便先用木棺殮起然後請他快些鑄銅,替我澆注一口!”
“……”
妙善仙姑迎著胡麻這自然的吩咐,心裡隻覺本該如此,立時道:“是,我這就去交待他。”
做棺材生意的當然有,還是一錢教裡的一位小頭目呢,妙善仙姑經營造反多年,對於拿棺材裝的事也早已熟了。
忙忙的回了鎮子,自去叫出那位做棺材生意的小頭目來安排,而胡麻則暫時在鎮子外麵等著,確定了陰將軍已經被自己製住,又檢查了一下那匹石馬。
一時沒有發現,也隻能先將這陰將軍帶回去再說,要論起來,這也是份收獲,倒似乎不比修成了法身更小,畢竟,不僅拿下了陰將軍,連同它身上附著的陰兵,也都拿下來了。
雖然數量還不多,隻有幾百個而已,但夠用了。
若是再遇著麻煩,以將軍令驅使陰將軍,率幾百陰兵衝鋒,這江湖上有誰能擋得住?
也正因此,才急著將陰將軍收殮起來,用銅棺收殮,也是為了封住它的屍氣,畢竟屍氣每泄露一分,都等於是將這件兵器削弱了一分。
“啦啦啦……”
繞著石馬瞧了一陣,胡麻敲敲打打了幾番,然後示意旁邊的小紅棠可以把火盆裡的火熄了,確定鎮子外麵那些人,確實不會再過來找麻煩了,才鬆了口氣。
這時妙善仙姑及時帶著棺材鋪老板,拖了一口黑黝黝的鐵棺過來了,道:“銅棺沒有,鐵棺倒有現成的一具。”
“本是那位好女婿來訂做了,要獻給烏姥姥做壽禮的鐵棺,上麵有黃銅鎦嵌的花紋,既是咱教裡要用,便先拿來用著,回頭再給他做上一具。”
“……”
胡麻倒也不挑,短時間內,能有這麼合用的最好不過,便命人將棺蓋打開,而後一聲令下,地上趴著的陰將軍,便直挺挺的跳了起來,自己躺進了棺材裡麵。
不僅如此,隨著它跳入棺中,周圍竟是卷起了滾滾陰風與濃重的血腥氣,隻見那周圍模模糊糊,交織錯落的多少冤魂虛影,也一隻一隻,跟著它飛進了棺材裡麵,就連棺蓋,都主動卷起來。
“這是……”
棺材鋪裡的人見了這一幕,自然無比的驚訝妙善仙姑卻是臉一沉,命他們不要囉嗦,趕緊將棺材運走。
可是這銅棺雖然沉重,但來時靠了兩匹馬與幾位夥計,還拖得動,如今裝上了陰將軍,竟如落地生根,吃出了吃奶的勁也動搖不了半分。
“好歹也算是裝了一位堂上客在裡麵啊……”
胡麻伸手托了一把,才將棺材順利的放到了車上,兩匹馬使足了勁,一點點拖著往鎮子裡走。
不過倒沒有再運往客店,那裡人多眼雜,這玩意兒又特殊,便先送到妙善仙姑的院子裡,放到了那一株號稱是西昆侖挖過來的大樹下麵,好用來白天遮陽。
“那妖屍,妖屍已經被拿下了?”
而如今,時至四更天了,天色將白,外麵的動靜也消失了,這鎮子上麵,自然不知有多少關心了一整晚的人,紛紛探出了腦袋來打聽著消息。
胡麻還沒有正式以不食牛的身份與彆人見麵,甚至連降伏的妖屍的事情,彆人也不知道是他做的,便一切都由妙善仙姑應付。
而這仙姑經了這一夜的見識,早已是信心滿滿,恢複了早先那清冷淡漠的氣質,麵對著眾人的詢問,也隻一聲冷笑:“拿下一具作亂妖屍而已,又有何稀奇?”
“昨天被它闖進來害了人,是因為咱們準備不及,這行子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