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麼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也就在胡麻與猴兒酒一番交談,做了一手布置的時候,石馬鎮子上,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
一陣陣陰風卷進了鎮子裡麵,吹得這參加燈火福會的百姓通體生涼,頭暈目眩,剛剛那燈火福會所帶來的歡喜振奮,竟是土崩瓦解一般,快速的消融。
就連那客店之中,坐在了酒席上,一直看著街上情況的孫老爺子等人也慌了神。
他們裡麵,固然有人想要找著機會,便要逃走,但也有人考慮到了不食牛的關係,想著鎮子上遇了難,怎麼也要出手幫忙的。
自己不是不能逃,而是起碼也得找人交交手,最好被人打個重傷,但又恰好不會死,事後還能養回來,這樣逃走了之後,便是再被不食牛的人找上來,非但無過,反而有苦功哩!
可現在怎麼幫?
可以說,他們不是沒有鼓足了勇氣,甚至做好了那位守歲大堂官殺進來時,與他較量上幾回合的勇氣,卻怎麼也沒想到,先來的卻是這等摸不著看不見的鬼東西。
甚至都不知道人家做了什麼,便已經將讓這鎮子哀嚎一片,潰不成軍了。
“……”
“……”
鐵駿大堂官眉頭微動,他自是聽過的,但卻下意識裡不想參與到這種話題中來。
甚至,裡麵還不時的有東西被丟了出來,上麵沾著腥臭難聞的黏液,有的是一枝簪子,有的是烏黑的銀塊,有的是生滿了銅綠的手鐲等物。
“教主,怎麼辦?”
鐵駿大堂官確實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什麼,心裡竟是不由得一驚,細想起了其中因果,已是一陣心間生出了森森寒意。
一錢教總壇在此,若有信眾來拜,或是想要入教,便需投放一半家產入缸,借此來養福澤,如今裡麵的東西把這些東西開始扔了出來,便說明有了造反之心。
“但我既然來了,便是沒有它,我也是要煉的,你猜我為什麼要把這草頭八衰神,帶在身上?”
“正因為他們不過是些無知愚婦,哪懂什麼堂上堂下?”
鐵駿大堂官也低低的歎了一聲,道:“他們知道了這裡濟糧治病,自然就趕著來了,雖然要教訓一番,但又何必要讓他們也填在這裡?”
“……怕是每一個都比我那老嶽母還要凶啊!”
“……”
慌亂之下,也有人衝了那位烏姥姥的乾女婿喊:“對方使了這等手段,該是你擅長的吧?怎麼還不快露一手,幫著驅一下邪氣?”
“那五煞神,原名叫作五利神。”
“一切都是因為胡家人太不懂事了……”
“生於此地,本就是命淺德薄之輩,便是風調雨順,他們也會饑苦纏身,難脫災厄,如今再被草頭八衰神一拜,福澤之氣,再度被削,怕是真的連條命也都保不住了……”
說到了這裡,已是大手一揮,仿佛周圍滾滾夜色,都濃重了幾分:“這一鎮子逆匪而已,是死是活又哪裡值得這麼樣去關心?”
那烏姥姥的乾女婿幾乎要絕望,手裡抱著一隻碗,瑟瑟發抖:“我,我太了解這些東西了,今兒個,今兒個咱們誰也彆想討了好,外麵那些,怕是……”
“光知道問教主怎麼辦,教主怎麼辦,教主要你是乾嘛來的?”
“但孟公子你……”
孟家二公子笑了笑,道:“其實倒也不是不沾因果,想來還是怕了。”
“先殺役鬼,又設鬼壇,該辦的不該辦的事,怕是乾了一個遍,難不成也是因為在陰將軍的事情上,被鎮子裡的人惹怒了,才下這等狠手?”
“……”
教主呢?
教主已經借了紅燈籠給我,如今出了這麼狀況,怎麼也要趕緊給出個主意吧?
“……”
“煞氣在手?好威風麼?需知煞氣是斷福澤之物,他們胡家便是因了整個鎮祟府的煞氣,斷了福澤,竟是落得血脈枯竭,險些斷了傳承。”
“怎麼?大人心軟了。”
“驅個屁……”
“……”
滾滾陰風呼嘯旋轉,四下裡跪拜的百姓也一個個的臉色煞白,生氣漸弱,神台上的法王等人用力的蘸著“甘露”,想要對抗這無處不在的衰氣,但卻發現,手上端著的碗裡,竟已經空了。
“孟二公子,過了吧?”
鐵駿大堂官皺了一下眉頭,道:“作亂逆匪雞犬不留,守歲門道裡的妖人雞犬不留,執意抗命者雞犬不留,高坐壇上,裝神弄鬼者雞犬不留……”